这样一个连他都不敢杀的懦夫会有魄力谋害先帝?
严衡实在是难以相信。
就在这时,“阮橙”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
“想什么呢?”
严衡回神一看,发现吴名正举着手指在他眼前来回摇晃。
略一迟疑,严衡终于忍不住说道:“如果我说,先帝原本有意立我为太子,你可会相信?”
“有啥不信的?”吴名想也不想地反问。
那可是个穿越男,回到古代都还要玩“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游戏,看自家儿子不成器,转而在外甥身上下注也没啥不可能的。毕竟后世都是一夫一妻一孩,男女虽然还未完全平等,但宗族势力已经彻底垮台,绝大多数人都已经不把“家天下”的概念放在心上。仅就血缘关系的角度来说,外甥和侄子在后世人心里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不是自家孩子,哥哥和妹妹之间反倒更少嫌隙,对妹妹的孩子自然也更容易爱屋及乌。
但吴名答得太痛快,严衡反倒怀疑他在敷衍,不由问道:“真的相信?”
“你希望我说不信?”吴名回了双白眼,“其实,你和秦四世虽然姓氏不同,但就血缘来说,你俩其实没啥差别,身体里都只有一半的血来自嬴氏,四分之一的血来自先帝的先帝。”
严衡笑了,“若照你这意思,岂不是女子也可继位称王?”
“有何不可?”吴名歪头反问。
后世的考古研究以及前朝老鬼们的口耳相传都表明人类社会原本就是从母系氏族开始的,不过是中间出现了一个后世人不知晓、知晓的人不愿说的变故,女人的地位才从云端跌至深谷。
吴名一直觉得这件事大概和法术的失传有关。
说白了,男人之所以能压制女人,让人类社会变成男权社会,不过就靠着身qiáng体壮,可以用bào力碾压女人罢了。而后世的女人之所以能重新与男人平起平坐,也不过是因为科技的发展增加了bào力的手段,只靠大刀和拳头已经很难再置人于死地。
由此逆推,母系社会的女人肯定也是靠着男人无法抵挡的bào力手段才能占据领导地位,而这个bào力手段极有可能就是法术。后世的研究也已证明,女人的jīng神和意志都是qiáng于男xing的,只是她们的jīng神与意志很少能够派上用场,通常都làng费在生儿育女和家庭琐事之上。
但母系社会是远在夏商周之前的事了,秦朝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曾经那般逆转。
严衡也只当吴名是在说笑,摇头失笑,“这种笑谈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切莫和别人乱讲。”
“讲了又怎样,我也是男人,他们还能说我大逆不道?”
顶多和你一样以为我在信口雌huáng,一笑了之。
吴名撇撇嘴,转而问道:“说真的,你真想争一争这天下?”
“你不希望我这样做?”严衡抬起手,轻抚吴名脸庞。
“没什么希望不希望。”吴名总觉得他要是给出否定答案,严衡那双手就会从脸庞转移到脖颈,于是伸手将其拉开,继续道,“你要是真有这个心思,我倒是可以再给你一些东西——放心,肯定比纸实用。”
确定了严衡的心思,吴名倒是理解严衡为什么对造纸不以为意了。
人家一心想着争霸天下呢,哪有工夫考虑什么传道授业解惑之类的闲事!
严衡并不是吴名肚子里的蛔虫,哪知他心中嘲讽,一听到吴名主动提出帮他,不由得有些意动,握住吴名的左手,拉到唇边轻吻,“若我真有一统天下的那天,定会立你为后,与你共享荣华……”
“少给我开空头支票。”吴名把手抽了回来,“我这人一向鼠目寸光,不考虑那么长远的事,也没兴趣和你赌什么将来。”
“你……”严衡一愣。
“我给你知识和技术,你还我人力和物资,咱们公平jiāo易,谁也别吃亏。”吴名依旧单手支头,语气也是波澜不惊。
又是jiāo易!
严衡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沉声道:“夫人,你不信我?”
“我信你什么?同甘共苦还是平分天下?”吴名反问,“秦三世好歹许了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你用一个共享荣华就想打发我?”
“我……”
“什么也别说,你许了我也不会信!”吴名直接截断了严衡yù出口的话语,“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一遍了,我不赌将来,我只看现在。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但你也得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