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看着台上装模作样的向天,冷笑一声:“他这是想膈应谁呢。”
新郎和新娘在神父前宣誓的时候,刘宁正在剥橘子,一瓣一瓣填进朱迪的嘴里。朱迪的脸颊发红,几次都下意识回避刘宁的手,但是每次都没让自己躲闪开。
谢南一开始不清楚这是干什么,后来殷睿旭提醒他去看向天。
向天面对着神父,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丁点笑意。他肯定是看到了刘宁的作为。
摄像机完美的拍下了整个过程。
午餐派对结束以后,刘宁在大庭广众下吃足了自己老婆的豆腐,然后追着朱迪问了三次想不想回家,最后一次提及了家里的小宝贝,朱迪才松口答应了。
他们临走之前把车钥匙扔给了谢南,不知道之后要去干什么。
谢南和殷睿旭在他们走后一分钟也想打个招呼走人。
“南哥。”
谢南举起香槟杯:“新婚快乐。”
向天似笑非笑:“这个祝福还是省省吧。”他转身走了一步,面对着清澈的湖,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想过了,今天以后,我和宁哥,和刘宁,就只是朋友。”
谢南没说话。
向天嗤笑一声:“说是朋友,大概宁哥会认为,我这样的朋友在他面前,会脏了他的眼睛。”
“我的合法妻子,叫董丽。我知道她长得和宁哥很像,她能当上我的秘书,也确实是因为这一点。但我跟她结婚,绝不是看上了她的长相,她不是宁哥,我比谁都清楚。”向天说,“我本来想要亲口向宁哥解释的,可他根本不愿意跟我说话。一开始我想,哪怕他再揍我一顿,把我揍死揍疯,我都认了;哪怕他毁了我的婚礼,让我被所有人耻笑,我认了。总好过他把我当成一个死人,把我当成一个死了的陌生人。”
“这辈子,小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为谁活着。”
“我为那个只知道哭的妈活着吗?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她只在乎向青云还爱不爱她,只在乎向青云什么时候能把她接走,然后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即使她每天打骂我,好歹我还有一个依靠。”
“后来呢,她死了,我怎么办?我被骂,被侮辱,被围着打,他们把我推进屎坑里,在我的头顶上撒尿,因为他们觉得我只配吃屎,只配喝尿。我恨吗,你会恨吗?当然会恨。恨我妈,恨向青云,恨我自己,恨所有人。”
“你根本想象不到,宁哥对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就像我的神,在我最害怕,最需要温暖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切。”
“你和他是好朋友。我知道,你肯定看出来了,我一直在嫉妒你,我讨厌你,因为你和宁哥站在一起,你和他打闹,亲密得像是半身。”
“你也绝对想象不出,当你们全都离开的时候,我心里的黑暗和绝望。就像天塌了,也看不见阳光。你们什么都没留下,那么狠心。所以我又恨你们,为什么会这么狠。”
“从那之后,我就知道,我最该为自己活着。可那有什么意思呢?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我的天塌了,你们,都走了……”
谢南听了很久。
他看着向天的背影,转身打算离开。
向天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有回头,他说:“南哥,我……”
谢南渐渐走远了,也并没有听到他继续说下去。
殷睿旭坐在了车上,才喃喃说:“刚刚向董说的,都是真的?”他小时候过得也很苦,但他有一个很好的母亲。
谢南转脸看他:“小孩子小的时候,都是最伤人的。”
谢南曾经亲眼见过向天被一群同龄人欺负。那时候他们刚认识,向天的身体严重营养不良,根本没力气还手,就被他们推搡着差点推进河里。
如果不是谢南及时赶到,或许真的会被推进河里也说不定。
殷睿旭说:“我知道这种事会发生,只不过没想到,向董曾经也经历过这些。”
谢南笑了一声。
殷睿旭感兴趣地问:“原来你以前和向董关系很好?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而且你以前在天纪,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差。”
谢南说:“我跟他的关系确实很差。”他没再解释什么,只是系上了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咚咚’
“南哥。”
谢南降下车窗:“怎么了?”
孟良说:“这就走?”
谢南点头说:“是啊。”
孟良回头看了一眼齐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