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凝越听越觉得好笑。
唐少帅这么冲动?他还是毛头小伙子么?开什么玩笑。
这种流言简直就跟当初宫里把他渲染成“青面獠牙三头六臂所到之处jī犬不留”一样,完完全全把那个男人妖魔化了啊。
帮她撑腰的意思或许是有的,但更多的,怕还是他自己也想整顿军纪,重整军容了吧。
一场整风运动,看来已经迫在眉睫了。
正好,有她这件事做导火索,他恰好趁机发难,看起来就好像是他被妇人所左右了一般。
再联想起唐少帅曾经说过的,为了二十一条的签订怕是要在东北打上一场的事qíng,瞿凝心里已经有了数---这场整风,所针对的并不是后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更多的怕是已经开始在军中抬头的享乐主义。纳姨太太,换老婆,不过只是其中被牵涉了的一项而已。
酒色财气……他倒是和她有志一同,先选了最容易突破的这项入手啊。
不过旋即,她又深深的蹙起了眉头:她身为后宅女子都能看得明白这一点,那传这流言的人,难道会不明白唐少帅真正的用意?这么说,这流言针对的,并不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了,那剑锋所指……怕是唐谨之手里的军权吧!
一念及此,瞿凝豁然而起,挥手止住了还在说话的素琴:“去把徐锦唤来。”
☆、第36章 糙蛇灰线(1)
素琴去唤了徐锦,宝琴却似是有些不安,她迟疑片刻,方才出声笑道:“少夫人,少帅这是对您示好呢,您也就别犟着了,夫妻之间哪有什么打不开的结。就算少帅是先前是为了那乐傅雯的事儿,和您赌气……如今他既然已经弯了腰,您且软语几句,赔个不是,我看这一节应该也能就此揭过了。”
“哼。”瞿凝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瞧了她一眼,素手拿过旁边几案上的团扇微微遮住半边脸颊,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就是太天真。”似是恨铁不成钢,“你以为他说‘有姨太太者不得坐’,是对我保证发誓?不过是因着战事在即,他这才拿我过桥罢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那些下属纳姨太太的纳姨太太,休妻的休妻,他又能是什么好的?现如今他倒是有了块被枕头风chuī昏了头的好盾牌,这骂名却全是我背着。他那些下属,还不得恨死我,只当我是红颜祸水,妲己褒姒之流呢?”稍稍顿一顿,她又哼了一声,“他和我,本不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日后要休妻,只需以此作为借口,军中那些人经此一事,怕是没人会为我说半句话……”她瞅一眼宝琴恍然大悟的样子,便下了结论,“他分明就是为了日后离婚而做铺垫,宝琴,你说吧,我岂能坐以待毙?”
宝琴认真的听着。
她想了想,这才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少夫人您又怎么打算呢?总不能……就由着少帅这样坏您的名声吧?”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瞿凝挥了挥手里的扇子,素手轻挥之间,袖口微微褪下,露出了白皙肌肤上点点的青红痕迹,这样的痕迹落在宝琴眼里,倒是让她眼中的恍悟更多三分,“他知道一个好汉三个帮,我难道就不能趁机把那些女人团结过来?”
宝琴不解的抬头看她。
“笨,”瞿凝笑吟吟的调笑道,“你想想,我要是能趁机解决了那些女人们最担心最挂记的事儿,她们还不得对我感恩戴德?日后那些军官夫人们个个惟我马首是瞻,而她们的倾向,又会传给下一代,只要织成了这样牢固的网,那些军官们本身就算不满,又能奈我何难道他们能冒着妻离子散的风险来支持少帅离婚?你且想想,现如今那些女人们最担心的是什么?不就是那些军官会离婚么?”
“可……可法律都定了……您又有什么法子?”宝琴担忧的问道。
“法律不也是人定的么。”瞿凝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斜睨了她一眼,“离婚本身或许是阻止不了的,只要让这个离婚的代价,高昂的让那些人付不起也就是了。”
宝琴越听越是迷糊。
她还待再问,瞿凝却已然笑眯眯的把眼光投向了门口,轻轻摇了摇扇子,闭口不言。
原来说话之间徐锦已经到了,他进了门,第一件事是恭恭敬敬的向着瞿凝欠了欠身,弯腰问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我倒真不知道,我说话还管不管用,”瞿凝轻叹一口气。
徐锦大惊:“少夫人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