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文秀真是心痛如绞,不禁又想起了刚刚文必正扑倒自己的那一幕,若是没有文必正,恐怕中箭的便是自己了。文秀暗自责怪自己,已在警校接受了五年的训练,为何反应竟是如此的迟钝,竟不如一个丁点武功不会的书生,还连累人家送了命,实在不该!文秀又想起了自己当年曾经在警校立誓要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和生命安全的,看来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学员,如今果真身处险境,倒叫别人保护自己了……又想到了文大人平日里的善良可亲,文秀的双眸中不禁溢满了泪水。夜来风凉,正chuī得文秀心更觉凄凉,耳边只有刘飞的呜咽声和那“簌簌”的风声了。
尽管难过,但文秀还是保持着职业xing的警惕,偷偷用手背划去了眼角的泪珠,稳住自己的qíng绪,轻轻一拍伤心yù绝的刘飞,言道:“阿飞,如今的qíng形,断断不可只顾伤心啊,我们须得赶紧离开这里,万一杀手回去搬了救兵再追来便糟了。”
刘飞也擦gān眼泪,暗自佩服这个小姑娘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还有如此清晰的思辨能力,他点头说道:“对,是要赶快走。你的伤不要紧吧?”
文秀摇头说道:“小菜一碟。对了,文大人的尸体是否需要我背走呢?”
刘飞看了看安详地躺着的文巡按,又低头思索了一下,沉痛地说道:“不可,姑娘总背着文大人的尸体如何脱身?况且这尸体要尽快处理掉才好,不能让那帮黑衣人见到,否则他们得知文大人已死,夫人和小宝就危险了。”
“怎么处理?”文秀追问道,她望着这个书呆子此时镇定的眼神也不禁在心里暗自钦佩。
“怕只有烧掉了。”刘飞斩钉截铁地说道。
文秀点点头,站起身来,从包里取出酒jīng和打火机,迅速点燃了文必正的尸体。
刘飞从未见过打火机,甚是奇怪,这又是什么物件儿呢,竟如此厉害?
文秀一切处理完毕后,便和刘飞一起离开了树林。
文秀不太认识路,还是刘飞带着她进了城,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了下来。此时已经是早晨了,两个人跑了一夜,都有些疲惫不堪了,刘飞建议略略小睡了一下,也调整了一下qíng绪,毕竟昨晚又惊又吓,现在还是心绪难平呢。
两个人在各自的房间一直睡到了中午,用过午饭之后,刘飞找到文秀。
一进门,刘飞就是深深一礼:“刘飞在此多谢姑娘昨晚仗义相助,还连累姑娘受伤,如今伤势如何?”
文秀浅浅一笑,瞟了刘飞一眼,便低眉言道:“阿飞不必客气,我的伤不要紧,都是些皮外伤。”见刘飞双眼通红,眼下都是乌青,文秀就知道他一定因为文大人过世而悲伤过度,有心安慰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请刘飞在屋中的圆桌前坐下,端上了一杯自己刚刚泡好的绿茶递到刘飞眼前,关切地言道:“刚才没休息好吧?喝点热茶吧,我才沏的,这会儿温度刚刚好。”
刘飞感激地望着神qíng淡定的文秀,接过热热的茶盏,手上的热度一直传递到了心头,他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一热,眼前的景儿竟瞬间有些模糊,刘飞赶紧垂下眼帘,假装低头品茶来掩饰自己此时的动容。
而文秀早已看出了刘飞神qíng有异,故意转身踱步到窗前,随意欣赏着窗外的景致。
趁着文秀转身的机会,刘飞飞快地用袖口在眼角一抹,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喝完了杯中的茶水。而窗前的文秀,用自己的余光留意着刘飞的一举一动,见刘飞已放下了茶盏,这才轻声问道:“这茶如何呀?”
刘飞奇怪于文秀会有此一问,并不急于作答,而是再次低头看了看茶盏,又把目光转到了文秀颀长的背影上,略加思索才言道:“正好,姑娘费心了。”
听到刘飞如是说,文秀这才点点头,转身坐回到圆桌前,点头言道:“阿飞不嫌弃就好。”说完便不再多言,只用一双闪亮的眸子温和地盯着刘飞,仿佛一潭碧水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风雨。
刘飞迎着文秀的目光:柔而不弱、稳而不乱,心中甚慰,深吸了一口气,言道:“秀秀,文大人去了,且就是在咱们眼前去的,
任谁心里都会难过,可现在还不是咱们一味难过的时候啊。我追随文大人虽时间不长,但文大人有恩于我刘飞,我刘飞没齿难忘,如今文夫人和公子还在那帮匪徒的手中,我刘飞必定竭尽全力相救。”刘飞言辞慷慨激昂、qíng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