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嗖”的一下。文秀迅速从刘飞手中取走了令牌,利落地转身站到了粮仓门口的台阶上,将令牌高高举起,对着越聚越多的灾民们,高声地言道:“众位父老乡亲,你们刚刚也都是听到的,这位路大人说过,见令牌如见王爷,那么本官今日出示令牌,路韪当即刻开仓放粮,不容有误!”
“放粮!放粮!”
“即刻开仓!即刻开仓!”
众人回应声如cháo,qíng绪更加激动了,大家都qíng不自禁地向前拥着,粮仓门口的台阶前变得越来越拥挤。刘飞见状赶双掌平举到半空里不住的下压,众人的喊声这才稍稍平息一些。刘飞赶忙趁机声嘶力竭地劝道:“乡亲们不要着急,万万不可拥挤,今日放粮,是人人有份的!”
一听这话,百姓们又都高呼着:“文青天!文青天!”
这喊声让文秀心cháo澎湃,双颊粉红如初chūn的桃花,美眸流转中带着几分的自豪,抿着朱唇,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心中却不知为何生出一番感慨:若是那真正的文必正还活着,站在这里受百姓如此拥戴的本该是他,我如今若是能够放粮成功,也算是完成了他最大的遗愿了。
文秀不由得想起了文必正中箭后那张痛苦的脸,忆起了他生命垂危中还念念不忘放粮赈灾……忆着忆着,秀秀心中猛然一颤,鼻子陡然发酸,眼中竟泛起了点点泪光。
但聪敏的文秀知道,现在不是伤心感怀的时候,她赶紧深吸了一口气,扬起jīng致的小脸,用力睁大着一双眸子,努力抑制住了眼中的泪水,然后“嚯”的一转身,看也不看路韪一眼,挺胸抬头,径直走进了南郊粮仓的大门。刘飞、李皓轩和罗镇虎紧随其后,吴黑岩也大步流星地带着几个关系要好、身材壮实的汉子一起进了大门。
路韪一见,脸色立变,赶紧追在文秀的身后,口中劝道:“呃,文大人,您留步,您留步啊!”
可此时,说这话已经太迟,文秀等人早已阔步来到了粮仓院中,挺身站在第一间粮仓门前。
原本,院内的每一间小粮仓的门口都有两名持刀的护卫看守,院中还有巡逻的小队士兵。刚刚文秀与路韪在粮仓大门口的争执,那巡逻小队的队长已经从望楼上偷偷望见、听见了,因此他早早便集合了手下的士兵,只藏在暗处连廊里伺机而动。见巡按一行人闯了进来,直奔一间粮仓而去,他们便“唰”的一下从暗中冲了出来,直接挡在了那间粮仓门口,个个手扶刀柄,怒目而视。
文秀见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便再次亮出了手中的王府令牌,理直气壮地厉声喝道:“潞安王令牌在此,快快让开!”
那队长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在阳光下闪着耀眼金光的令牌,低垂下眼皮犹豫了一下,又偷偷抬眼瞟着巡按身后跟来的总督大人。他见路总督风风火火地追了过来。朝着他一个劲的摇头摆手,便知总督大人并没有同意开仓。他手下十几弟兄见此qíng形,都有些不知所措。
队长身边的一个小个子兄弟凑了过来,试探着轻声耳语道:“头儿,这可怎么办呀?”
那队长也在为难中,一边是即刻开仓的令牌,一边是总督对开仓的阻拦……思忖良久,这位队长远远留意着总督那吓人的脸色,心中暗想,那巡按不过威风两天便走。可我还是一直要在总督大人手下混饭,还是坚决不能得罪总督要紧。
于是,队长低声对小个子命令道:“去去去。站好站好!”随后一手扶在佩刀上,严肃地望着文秀,硬着头皮言道:“巡按大人,若是不见王爷,小人是断不敢放大人过去的。”
文秀一惊。剑眉一皱,贝齿紧咬,一个小小的守卫士兵,竟然敢如此和自己作对,她不禁转头瞟了一眼身后的路韪,暗想。定是他向手下传达了死命令。
此时的路韪早就收起了一切的手势,假装一副无辜的样子,见文秀狠狠白了自己一眼。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如同被电击了一般。待到文秀转回头去,他又将同样一个狠狠的白眼送给了对面的队长。
刘飞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指着文秀手中的令牌,厉声言道:“你可要仔细看清楚。巡按大人手中的是你们王爷的令牌,是王爷jiāo由巡按大人、让大人前来开仓放粮的。你们还不让开吗?”
那队长嘴角微微撇了撇,脖子一扭,脑袋向上一扬,不屑地言道:“小人奉命守卫粮仓,责任重大,不敢有半点马虎。粮仓向来只听从王爷的调遣命令,不曾听闻巡按大人也可以下令开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