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氏虽心中不屑于老祖宗所言,但表面上仍旧恍然大悟一般,用罗帕掩面而泣,痛哭着言道:
“亏得老祖宗教诲,妾身这才明白,自己真是糊涂啊!如今真是后悔不已啊!只可惜妾身命不长矣,再无机会聆听老祖宗的教诲了,亦无机会痛改前非,妾身真是愧对段家列祖列宗啊!”
见井氏幡然悔悟的样子,薛氏嘴角一撇,摇头言道:“你如今能明白这个道理也还不算晚啊。”
井氏一听这话,心中又是一动,忙变本加厉地凄然言道:“妾身罪孽深重,将来即便是去了yīn曹地府,亦无颜面见段、井两家祖宗前辈呢……”
“哼,你身为人母,却教唆自己的儿子陷害亲人,哪里还配为人母呢?”薛氏手中的檀木杖在地上重重一点,激动地骂道。
井氏吓得浑身一抖,深埋着头再不敢言语,心中却不服气地暗道:我不配为人母,那你呢?你身为一家之长,却将宝贝自己私藏起来,这又当如何论处呀?
薛氏站起身来,低头瞟了一眼井氏弯着的后背,眯起凤目,义正词严地说道:“擎宇和擎杰虽犯下大错,但鉴于他们只是遵从母命,故从轻处置:罚闭门思过三日,不得踏出厢房半步,今后也再不准他二人参与进山之事,每日都须去农田劳作。”
“啊?”井氏一听,不禁心中一凉,老祖宗再不给自己的儿子们进山的机会了,这是否表示那宝贝亦与他们无关了呢?井氏不禁暗自揣测了起来。
老祖宗见井氏并未叩谢,似乎心不在焉,索xing不予理睬,继续言道:“井氏,至于你嘛,本当处以‘火刑’,但看在晟睿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命在,望你今后相夫教子,老实为人。”
薛氏言毕,便伸手搀扶起了井氏,并迅速地将一粒小小的丸药塞进了她的口中,并点住她的xué道,qiáng迫她吞了下去。
井氏吞下丸药之后,只觉得嗓子生疼。她用手捂住胸口,神色恐慌地望着老祖宗,柳眉一立,假装怯懦地问道:“老祖宗,您给妾身吃了什么?”
薛氏淡定地一笑,背过身来再不看井氏,口中朗声言道:“凡事再一再二、却不可再三、再四。老身之前警告过你,让你好自为之,今日,还是这句话,若你能谨记在心,自然平安无事,否则便不要怪老身不顾多年的qíng分了。”
老祖宗含糊其辞,到底也没说出那粒丸药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井氏却可以从她的话里领悟到其中的威胁之意。
送走了井氏,老祖宗这才转回身来,坐到了椅子上,用手中的檀木杖轻轻敲了地面三下,口中言道:“睿儿,你出来吧。”
正座之后的墙面上“吱呀”一声响,一道暗门轻轻打开,段晟睿从暗道里走出来,恭敬地来到了母亲的身边。
“儿啊,你都听见了吧?这个井氏着实不是个省心的啊!”薛氏望着门口,痛心地言道。
段晟睿泪流满面地“扑通”一声跪在了母亲身边,悲痛地言道:“娘,都是儿子不好,娶进门这样一个祸害,让娘cao心了。”
薛氏伸手将自己的儿子扶了起来,昂着脸威严地说道:“男儿膝下有huáng金,睿儿啊,不用跪,这事不怨你啊!”
段晟睿含着泪点点头,握着母亲的手,哽咽着说道:“娘仁慈,才留了她的xing命,亦没有重罚那两个不争气的混小子,可是孩儿心里……心里……”段晟睿话到一半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井氏慈爱地将晟睿揽在了自己的身边,笑道:“娘知道,你是个老实的孩子,你家里出了这种事qíng,你觉得丢脸,觉得对不住大家,是吗?”
“是。”段晟睿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悲愤的心qíng,勉qiáng挤出了一个字,心中却在暗自感叹着母亲能dòng穿他此刻的心意。
薛氏长叹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色黯淡地言道:“这次的事qíng,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息事宁人才可让你们兄弟间不生嫌隙啊!”
“娘……”段晟睿感激地望着母亲,突然又憋得满脸通红,费尽地说道:“娘,难道您就没有半点怀疑过孩儿?”
薛氏一听这话,仰面而笑,用手掌轻抚着段晟睿的额头,言道:“你是娘的孩儿,娘了解你,娘有这个自信,娘绝对不会看错自己的儿子!”
“娘!”段声睿扑到在薛氏的怀中,痛哭不止。
薛氏安慰了好一阵,段晟睿的qíng绪才缓和了些。薛氏拉着儿子的手,严肃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何没有将那井氏赶出家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