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妃苦笑了声:“我如何知道,别人家孕期呕吐也不过头一两个月,我却是从头吐到如今,吃不好睡不好,说出来大家都只以为我娇贵,宫里整日里太后只以我为由头责罚御膳房,我更是安睡不了,只是便是勉qiáng吃进去,很快又会吐出来,我从前是个最不挑剔的人了,如今竟是个祸国妖妃一般了。”
宝如怜悯道:“娘娘只管放宽心才是,官家总是待你有心,今日还特特带你出来散心,待生下孩子便好了,产期将近了吧?”
安贵妃脸上苍白犹如外头那白莲花瓣一般,苍白笑道:“官家就是心软罢了,从前宫中吃饭,吃到小石子,慌忙拿帕子掩了,悄悄告诉我不许说出去,否则御膳房就是死罪了,他一贯仁善博爱,我如今怀着他的骨ròu,他自然是多怜惜一两分,只是这一两分只怕落到别人眼里都成了罪了。便是前儿,也不过是希望我能吃些东西,谁知道后来竟闹成这天大的罪过呢?”
宝如沉默了一下也不知如何安慰,安贵妃如今的心态显然不对,患得患失,又顾虑太多,这般更是对生产不利,安贵妃又笑道:“不说这些了,倒是也带累了你的心qíng,原本就是我带累了你与丈夫分离。”
宝如道:“官家带您出来散心,自然是希望你心qíng好些的,我家相公早有外放之意,贵妃不必自责。”
安贵妃道:“官家也说是许大人自有此意,但是我到底是难受,听说你有孕了?带累你无人照应,我更难辞其咎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 不如自爱
宝如看她一副自怨自艾、抑郁难安的样子,她进来坐下不过一会儿,便看到她已埋怨了自己好几次,甚至语出不详,不由心中有些怜惜,她一边问道:“上次我与李尚食说过那糖醋蛋花姜汤的法子,你试过了吗?就用银挑子自己殿内煮一煮很是方便的。”
安贵妃苦笑了下道:“试过一两次,后来太皇太后薨了,宫里又尚简朴,吃食上越发简单,几乎不再宰杀禽牲,虽说已是特特给我这宫开了恩,倒可不必太过苛刻全茹素,我又敢如何?已是让官家为我白白担了多少骂名,哪里还敢早早晚晚的要这要那的生出花头来。”
宝如道:“今日既然出来,不若让人冲一杯过来让你尝尝。”
安贵妃可无可不无地点了点头,命人去做,宝如又叫住那女官,吩咐了几个菜道:“一起送过来好了。”
安贵妃道:“都是白费劲,我连想到吃食都觉得不舒服了。”
宝如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这里有个乡间故事,说给贵妃当个笑话听听。”
安贵妃果然提起了些兴致,问道:“什么笑话?你说来听听。”
宝如道:“一家子有两个兄弟,长得一般齐整,xingqíng也都不错,父母亲都十分疼爱,养到十八岁的时候,先后给他们娶了妻子。这两个妯娌出身仿佛,也都是好人家的女孩子出来的,年龄也是相当。大儿子因为平时做老大的,所以娶了妻子,就一直让自己妻子要孝敬父母,照顾弟弟,凡事都要谦让,家务上要勤劳,但凡父母与妻子起了龃龉,又或者妯娌之间有了争吵,大儿子为了公道总要站在父母或是兄弟一边,责怪自己的妻子,虽然私底下也和妻子说知道她委屈,但是希望她顾全大局,做出个长嫂长媳的样子。小儿子呢一贯做小受宠习惯了,娶了媳妇后也对媳妇十分喜欢,耳根有点软,少不得事事依宠,若是爹娘与媳妇有了什么不是,他总是站在自己媳妇那边,就算是自己媳妇的不是,他也事事都听自己媳妇的分付。日子长了,大小媳妇都生了孩子,家里光景也渐渐好了,大媳妇甚至还给大儿子典了个妾来,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媳妇,便是公公婆婆都赞不绝口。小媳妇呢却是个悍妇,不贤不孝,横不拈针竖不理线,又懒又馋的名声四处传扬。但是即使是这样,公公婆婆也拗不过儿子,因为小儿子一直被小媳妇降伏得死死的,颇有些惧内,为此公公婆婆也少不得顾忌几分,又怕她利害动不动就要挂脸子,说话还都是和颜悦色。
后来两家子分了家,大儿子就供养父母,小儿子每个月只出些钱粮,结果那贤良的大嫂那边早早就病死了,大儿子又娶了一个续弦,那续弦却是个厉害角色,大儿子因为是年长续弦,娶了个年轻小娘子,少不得让着她哄着她一些,渐渐的家里钱财都被那小娘子给把着了,又日日和公公婆婆争吵,打妾骂孩的,最后一下子把妾都给卖了,那公公婆婆被媳妇嫌弃,存身不住,索xing去和小儿子住了,因着要小儿子供养,对小媳妇也只能小心翼翼。结果后来那贤良大嫂生下来的儿子病死了,依稀听说死的时候瘦得可怜。小儿子这边呢,那小媳妇自后却一直长命百岁,享了满堂儿孙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