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如笑道:“你裴大哥吃饭一贯犹如猛虎下山,只怕人家小娘子也被吓到了呢,未必就能看对眼了,再看吧。”
唐远走后没多久,裴瑄就来了,一身利落蓝袍,整个人俊逸jīng神,进门就笑:“上次不是才写了一封信么?这又有信?依我看我还是明儿走之前再来找你要一次吧,没准晚上又想起有什么话没和许大人说,就没见过这样恩爱的夫妻。”
宝如含笑:“偏你贫嘴,等你有了媳妇儿只怕你更黏糊,我给你说个媳妇儿怎么样?”
裴瑄摇手:“不必了我这四海为家的,就没打算过要娶媳妇,何苦害了人家好人家的女孩子。”
宝如道:“说认真的呀,前儿秦娘子和我说的,说她故jiāo的后人,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好女儿,因为要照顾弟弟所以误了花期,那姑娘姓卢,你前儿周岁礼上应该见过的,你若是有意,我和许宁都可为你cao办婚事聘礼,你一丝儿都不必cao心,只管专心做新郎官就好。”
裴瑄一听一只手乱摆:“许夫人,嫂子我的好嫂子、您千万别乱点鸳鸯谱,我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那样的小娘子,别害了人家。”
宝如道:“你这是真觉得配不上,还是觉得不称意,你须给我句实话,你如今也是做过禁军教头的人,又当着护卫,来日和相公一同,未必没有个好前程,谈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只要喜欢便好,至于其他琐务你一应不必担心,自有我替你cao持妥当了。”
裴瑄笑了下道:“我知道嫂子待我一片赤诚,说老实话,一点都不想飞huáng腾达么也是假的,是男人总有点建功立业的心,但是为了那点功名利禄整日里与人低声下气赔小心,我却做不出来。如今跟着许相公,也是喜他不罗唣做事gān脆,说话少却只是做实事,是个官却从来不摆官爷架子,去青城这些日子,我看他桩桩件件胸有成竹,造福百姓,很合我的脾气,跟着他倒不憋屈。说实话我原想凑合过几日若是不合意便又去làngdàng江湖的,如今跟着许相公就觉得还算有些意思,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是个没长xing的人,更没有那种在功名路上求进的志气,所以一般人家的小娘子断看不上我的,我也没耐心去哄女娘,那卢小娘子我那日是见过,人是不错,我也没那资格挑拣。只是她心细,会照顾人,也是个会打算的,是那等过日子的人,我却给不了人家一个稳定日子,再说你叫我日日俸禄拿到手便jiāo给娘子jīng打细算,不许喝酒不许晚归家,那我不如死掉算了,做人还有甚么意思呢,便是成了也要生闲气的,倒是不要耽误人家的好。”
宝如品着这话,居然和唐远揣测的差不多,想来那卢小娘子是个爱cao心的,裴瑄却是个不爱拘束的,这是没看上了,便笑道:“我知你意思了,你是想找个不太管着你的?”一边又打趣:“其实不是怕人管,而是没看上人家,若是真的两qíng相悦,那是自然而然甘心受人管哩。”
裴瑄脸一红道:“劳烦许夫人替我辞了,这美人恩我万万消受不了,我明日就启程了,许夫人还有什么让我捎带的么?”
宝如含笑:“不必了,带着这许多历书,你一路些须小心火烛。”
裴瑄笑道:“我办事你只管放心好了。”一边拿了宝如递给他的信妥帖收好告辞离去。
送走裴瑄,她便去了秦娘子那儿,秦娘子那边倒是笑道:“人家卢大娘子十分心折,说是难得一份男子气概,听闻又和许相公在办事,办事粗中有细十分周到,倒是应了七八分,若是去下聘,只怕立时就成了,裴大郎那日害羞得很,匆匆吃完就走了,我看两人可以。”
宝如含蓄道:“裴大郎立刻就要去蜀地了,一去总要至少三年,只怕要误了卢小姐的青chūn,不若再多看看。”
秦娘子是个伶俐的,听话音便立时反应过来:“你问过他意思了?”
宝如斟酌道:“听他的意思,是不想成亲太早受拘束,那卢娘子听说是个爱cao心的,只怕将来脾xing不投要生气。譬如我就听说那裴大郎时常在外周济穷人,若是成家,只怕那小娘子定是不满的。”
秦娘子笑道:“那卢娘子哪里是个吝惜钱财的,我看只是两人不熟。成家成家,总要顾着家一些,去那勾栏行院里头找女娘,肯定不管你明儿有没有钱吃饭,只管喝酒作乐,自然是好的,只是日久天长衣服破了没人补,喝醉了也没个人替你喂水,生病时没个亲近人照应,到老了膝下没个儿女奉养,你说是不是?那卢娘子cao持家事十分有能gān,是个贤内助,与裴大郎若是能成,将来必是能打点好家里,一应事都不教他cao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