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回去和宝如说了,宝如吃惊笑道:“他这要求也忒高了。”
许宁笑了下道:“他其实这是孩子心xing,没长大,不愿担责呢,你别看他看起来任侠好施,其实嫁给这种人最是辛苦,做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贤妻,哪有这般容易……竟是和那些酸文里头的狐妻鬼妾一般,丈夫需要的时候知qíng识趣的□□添香,丈夫不需要的时候一旁自己找乐子。”
宝如斜眼看他,她算是发现了,许宁虽然对裴瑄是十分器重的,却总是在感qíng上不动声色的贬低他,倒像是有些提防她动心的样子,她忍不住道:“裴相公哪有这般不负责任?我倒是能理解他想要甚么人,应该是个如良朋益友一般的妻子,能谈得来,又有自己的事不会整日痴缠,无非是希望能更多的保留些自己的喜好,想必做他的妻子也不需要太顾及礼法,痛痛快快,自自在在……”
许宁慌忙道:“自在甚么?夫妻同体,原是不同的两个人成婚,自然是要为着对方改变一些,该担的责任担起来,若是夫妻没有孩子也罢了,有了孩子,难道还夫妻各自找各自的乐子,不理家里?”
宝如终于忍不住笑指着许宁:“许相公你这真真儿的是吃了多少醋呢?裴大郎对陌生人尚能慷慨解囊,前世也是纵落魄不失侠义,纵为寇也守着义气,若是真有了妻儿,岂有不比外人更珍重爱惜的?”
许宁老脸终于有些挂不住,过了许久才讪讪道:“他分明对你是有些好感的,便是钱财也说要jiāo给许夫人帮忙把着,便是你介绍的卢娘子,他也是小心谨慎地不让别人失了面子,妥善处置了,若是……若是我当时真的不在了,会不会你真的会嫁给他,他没有长辈,没有牵累,入赘唐家却是一等一的良婿……”
宝如笑得打跌:“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人家坦坦dàngdàng一点私心都无,你怎么想到这里的。”
许宁沉思良久道:“那会儿落在dòng里,找了许久找不到出路,又累又饿,以为真的要死了,心里想着不知道你和孩子要怎么样,那时候就想着裴瑄倒是个能将妻儿托付的良友,定然不会委屈了你,他但是想到你可能会嫁给他,种种qíng状,又觉得心里酸得很,一点都不舍得。”
宝如纳罕:“你就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就把别人当成大敌一个人吃起醋来了?”却又想着许宁那会儿穷途末路,不知前途,也不知心里是如何惶恐,虽然出来后一字未提过那时候的苦楚,如今却能从中窥见一些当时的qíng状,不觉心里满溢柔qíng,和许宁又少不得过了一段十分甜蜜的时光。
只是裴瑄的婚事也就就此搁置了,蜀中有男儿志向的女子也不少,却又有多少人当真能做到裴瑄这等要求的。
如今看到永安长公主,宝如却心里暗忖着永安长公主这寡一守便是这么多年,无论前世今生又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不堪传闻,倒是个好静守心的,又素有才名,琴棋书画都听说颇为不错,若是跟着裴瑄,大抵也是能自己打发时间的人,又是公主,自己有府邸,关上门也没甚么长辈管着,若当真对裴瑄有意,裴瑄也喜欢,倒也不是不能成为良配。
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之时,又看到贵夫人闺秀们纷纷都立了起来凭栏望去指着下头笑谈着,她随着大流也站起来看下去,果然看到下头设了一排的活靶,一群官人们都换了衣服在下头拿了弓正要比she。
君子六艺,这she艺无论是读书人还是略有些门第的贵族们都不会放下,宝如看着下头许宁穿着一身蟹壳青色的圆领窄袖jiāo衽袍衫,腰上系着九环带,凝眸持弓肃立,却不掩秀美清雅之态,他she得并不快,却箭无虚发,不免听到旁边有贵夫人议论道:“那位穿青衣的是哪家武勋的儿郎?看着文弱,居然颇有些臂力,开得起那弓。”
又有人笑道:“你竟不知?那是枢密直学士许大人,刚从成都任上进京的,年轻得很,行事却十分老成,传说中遇仙献宝藏的那位。”
少不得赞叹不已,又絮絮叨叨地议论起来,宝如看着许宁在那下头风采翩然,脸上不免也有些红。裴瑄也在下头,穿着一身正红色袍衫,神姿瑰玮,挺拔不群,she箭极快,嗖嗖嗖不一会儿箭筒便已空了,少不得也得了许多喝彩,一时下头有美婢们捧了下头男客们的诗纸上来,又有人抬了一个花鼎上来,三足玉鼎中满满的都是新折下来的牡丹花枝。
大长公主笑道:“这文武的都在了,众位夫人小姐们若是觉得有看得入眼的诗、she箭she得好的,都可在这中间的花鼎中选取花枝,系上写好的丝带命人送下去给青眼有加的男客,看看今日是谁得花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