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掌门锁星晖天资纵横名声显赫,一手创立了朝云宗,但同样是旌宇真君徒孙的huáng剐却并不出名,连他的师父也生生矮了他一截。在师父寿元尽也没有成功进入出窍期的弥留之际,为了徒儿的未来,他便与锁星晖一泯恩仇,让huáng剐留在了朝云宗,免了他身死后,徒儿遭仇家毒手的惨剧。但huáng剐却因为天资高而对掌门颇有仇恨,一直认为自己进入这宗门屈尊纡贵苦于师命。
听到两人的吵闹不断,星晖掌门的脸上也带了愠怒,扫视了huáng剐一眼,他猛地一拍副手,道:“够了!”
作为元后修士的威压席卷了整个大厅,生生将满屋子的长老峰主压制下去。仅仅只有金丹期的峰主们个个面色发白,连刚进入初期的长老,也并不好受。而这其中最为痛苦的还是huáng剐那生生用丹药灌大的儿子huáng笱,根基不稳的他俯着身子,双目圆瞪,后牙因忍耐而咬的咯咯作响,恐怕若是掌门在不收回威势,便随时有可能倒下。
见屋子里的人虽然不忿但也安静下来,锁星晖无力的吁了口气,后背靠在座椅之上,脸色也微微发白。他梳理了下呼吸,待平静下来之后,便道:“既然阳长老已收了观天录为弟子,事已成定局也多说无益。至于功德仙,既然你们僵持不下,那在……这段时间,便暂且搁下好了。”
“那怎么行,掌门……”
“这是本君的决定。”锁星晖面无表qíng的看向一脸忿忿不平的huáng剐,只望得他低下头不再多语,方才自掌门的座椅上离开,只给下面的人留下了个衣袂翩翩背影。
但是黑榆等熟悉掌门身体的人却知晓,如今的锁星晖,经过刚才的发难后已然是jīng疲力尽,连瞬身恐怕都变得吃力。
锁星晖回到自己的dòng府之中,才吃力的盘腿坐在蒲团上喘息,拿出平气丹吃了下去,丹田那一时澎湃一时又枯萎灵气才重新缓和起来。将厚重的掌门长袍换下,穿上一身月牙色的朴素深衣,才又打起jīng神,往山下走去。如今他的身体算是时刻离不了丹药,每次的消耗很多,而这件事又不能对外人说起,只能每日自己去山中采药炼丹。
过段时间便是宗门大比之日,大多修士都是崎螺内试炼,这后山除了照顾药田的人之外鲜少有人会去,再者掌门本来就擅长炼丹,就算看到了也没有人会多想什么。只是当锁星晖走到山中的药田之时,却看到有人比自己更先一步到来,坐在了那槐灵树下的藤椅之上,在她的前面,还有一朵dàng漾摇曳着身子的花儿,两人似是在聊天。
“…平时都在那树荫下,也照不到太阳,那小僮好生无礼,反倒是怪我不能生养。也不想想在那角落的僻壤之地,连蝴蝶都不去问津,我出身高贵,可是灵糙异种,岂能轻慢对待,那些个蜜蜂的丑陋虫子,人家看不上眼,也不想他们帮着授粉。”红色的小花扭着树jīng,语带着愤恨的说着,而它身下的土壤发cháo,明显是刚刚翻过。那花儿抬起脸来面相太阳,舒服的叹了一声,道:“现下可多亏了仙子,将我移到了此处,往后若仙子想要这山中的灵植,都可以与说我上一句,那些凡花俗糙,必定自愿送上。”
茗茶坐在藤椅之上,言笑晏晏的看着这炼制补气弹药的益气糙异种唠叨,到底是修仙界中,这花糙树木的灵xing远远非凡界可比。而这益气糙灵智健全,怕是过不了几百年,便能转成妖修,可变化为人身了。
“仙子,你看我叶子上是不是生了虫子,总觉得有些痛……”那花的声音戛然而止,jīng儿也不再继续扭动,只是花瓣微微颤动,指了指东方。
茗茶顺着那花瓣看去,便见一身材纤瘦的飘逸男子,正含笑站在不远处。茗茶一怔,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正是先前在正殿上见过的那位掌门,连忙起身道:“茗茶见过掌门。”
“不必多礼。”锁星晖的笑容温和,抬步走到茗茶身边,伸手虚扶起她,看了眼那顿时老实下来的花儿,笑道:“反倒是我打扰你了。”
想到自己刚才和植物jiāo流的样子被人看到,茗茶感到一阵不安,但见锁星晖面色无异,方才想起来功德仙只有到元婴期才能和万物jiāo流的事qíng应该很少有人知道,便才放下心来,回道:“我只是看到这益气糙在角落里见不到阳光,才帮她挪了位置,倒是茗茶多事了,也不知会不会给掌管这药田师兄们添麻烦。”
“不会,这山上都是些较为普通的灵糙,平时也只有仆役照看,却是他们多有不懂的地方。”锁星晖如今已经数千岁,xing格已被岁月磨平,平时待人也是温和没有架子。如今见茗茶独自一人在这山中行走,知晓如今观天录被阳飙收为徒弟,而她却因身为功德仙身份特殊而一直没有定下主峰,便宽慰道:“若有难事,可来寻我。我平日里无事,也多是在这林子里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