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昔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加上一个小朋友之间的暗流汹涌,他敲敲许根面前的桌面,十指交叠撑着下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杨博身边的人给我打的电话。”
这话听得程昔直皱眉,许根身边的关系是不是太复杂了一点,他点点头,“杨博跟你仇家搅和在一块儿,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许根不怒反笑,“他那是奈不住寂寞了,谭卫强只是他揭竿而起的借口而已,造反总是要扯一面冠冕堂皇的道德大旗才站得住脚。”
可是有时候这面旗子扯得太大,往往就容易忘记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还真以为自己是道德卫士要与全宇宙的邪恶势力为敌,难免贻笑大方,画虎不成反类犬,这类人许根向来是不屑于理会。
可是他和程昔还是低估了对方想要干掉许根的决心。
“你们就这么好奇我为什么不愿意再跟着许少干?”杨博竟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警方手里放了出来。
程昔站起来戒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是要搞什么名堂。
秦越招来警卫,几个人把杨博围了起来。
杨博笑得一派轻松坦然,他摆手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人,我不就看到你们都在,过来打一声招呼吗。”
马术俱乐部的警卫工作做的很到位,不少都是部队退伍人员或者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在围住杨博的时候就已经一只手放在腰际的手枪上随时准备控制杨博。
杨博自己倒是没什么紧迫感,他舔了舔自己红艳艳的嘴唇,只是盯着程昔,“昨晚没尝到你的味道还真是可惜。”然后他转头不苟言笑地看着许根问道,“哥,我现在还愿意叫你哥,你告诉我江山美人,你选哪一个。”
许根镇定自若稳如泰山,“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杨博听了这话他抬起他的左手做了个扶额的动作,但程昔敏感的总觉得他这个动作带着股杀气,杨博的眼角的余光划过大堂玻璃落地窗的某个角落,他手腕上的腕表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一闪而过的光芒。
窗外寒光一闪,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疯子忽然喊了一声,“小心!”
程昔站在落地窗前就是个活靶子,他似乎听见子弹穿过玻璃,玻璃渣四溅迸溅碎裂的声音,然后他就被一个温热的身体扑倒。
他的后脑勺狠狠撞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痛,双耳轰鸣,然后他觉得他有那么短暂的一两秒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后逐渐恢复意识之后他缓慢地抬起手,他摸到他怀里的人背上衣服湿乎乎的被粘稠的液体渗透。
血腥味很重,在程昔的鼻翼萦绕不去,他甚至眼前都是一片血雾,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鲜红的,沾满了鲜血。
然后他悲怆地抱着怀里的人怒吼,“许根——”
声嘶力竭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慌张地想要搂着怀里的人站起来,他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许根,许根,你别吓我,你……”你这个疯子。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现场乱成一团,平日富贵逼人的富人们尖叫哭泣着乱窜,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风度都是浮云,秦越赶忙让人叫救护车,俱乐部只有临时的医疗队,还不足以应对眼前的这个状况。
杨博被当场制服,他手无寸铁,只是拼了命想要挣脱安保人员的控制,冲着许根的方向眦目欲裂地狂吼,“许根你根本没有资格在江湖上立足,你就是个娘们,你特么就是个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娘们!”
程昔面无表情地把许根平放在地上,他的手堵着许根后背的弹孔,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鲜血汩汩往外冒,他最后不得不沾着满手鲜血放弃。
许根抓住程昔的手,他说:“小昔,你还恨我吗?”
“等你能站起来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再原谅你。”程昔反握住许根的手,“不然我会记恨你一辈子,黄泉路上也不会让你安生。”
“哦……”许根,露出一个脆弱的微笑,“那你别哭,没那么严重。”
死不了的。
程昔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才哭了,你全家都哭了。
放开许根的手,程昔站起来,缓缓走到杨博面前,他看杨博的眼神,像是看见了平生最厌恶的东西,他趁人不备拔出了警卫的配枪,冲着杨博的双脚砰砰就是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