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喋不休的威吓和无奈,很明显有气无力的沙哑声线,隔了点缀的绿化盆景看不清旁边桌子的面孔,但是这个声音三人都很熟悉。
接着是椅子拉开的声音,然后透过叶片间隙可以看到张丰唯被人轻轻扶着,按坐到椅子上,一坐下就听到他的抽气声,缓过劲来他又开骂了,不一会儿旁边三位就听了个大概。
邹盼舒明白另外至始至终都没说话的就是救了他的那个调酒师。
任疏狂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听了大江的汇报他只以为邹盼舒是自己逃出来的,如今一下子是被张丰唯不顾形象的泼妇般的行为愣住了,但是马上回神怒火横生,此刻真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只听他坐下的椅子刺耳的“吱——”一声长音,他也完全忘记与生俱来的优雅似地,动作大开大合把椅子一把推向后站起走了过去。
没有人来得及阻拦,肖庭诚是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作为发小他可以旁敲侧击的帮忙,却不会真的gān涉任疏狂的决定。邹盼舒更是恨不得不要再见到张丰唯,因此只当作不认识那个人。而唯一一个可以救张丰唯的调酒师,偏偏心有不忍想去找服务员借个软垫暂时离开了座位。
说来说去还是张丰唯自己倒霉,他这样大咧咧的怒骂,服务员根本不敢跟上前,这种人身份一看就尊贵,S市的高级服务场所的员工都练就一双双火眼金星分辨出什么客人惹不起。
于是瞬间就听到了拳头击在**上的钝音,嘭嘭有力,光听着就令人心底发颤,而随之响起的是更加耸人听闻的哭喊声,那是张丰唯崩溃时发出的叫喊。十几下拳打之后他竟然放弃了防备姿势,抱着自己的双臂曲着身体低着头,已经无意识似地只会叫:“妈妈、妈妈……”带着闻之令人落泪的心伤。
“兄弟,差不多就行了。打成这样什么气都该出完了吧。”一个冷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一双qiáng健的古铜色的手出击轻巧的就封住了任疏狂的拳,把人借力一推,推开让到一旁,那人才慢条斯理上前查看张丰唯的伤势。
有人阻止并且如此轻易的就把自己推开,任疏狂心底一震,知道遇到了硬茬子,他不怕事更不会怯场,不过看那人高壮健硕,一脸的刚毅帅气,脸色却很平静不像是要帮着张丰唯无理取闹,再一想他刚才说的话,看看地上在抽搐的张丰唯,任疏狂也就又退开两步自然的垂下手,这口气算出去了。
“疼不疼?你……”邹盼舒算反应迅速的,一听到椅子的摩擦音就知道不好,他以为瞒住的事情也有可能任疏狂早就知道只是不说而已,起身就要拉任疏狂却被肖庭诚制住,直到这边停了手肖庭诚才放开对他的压制。
这样打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任疏狂平时是绝对不屑的,他虽然停了几年随军训练,手掌也变嫩滑不少,但是比起一般人来说,从小就晒出的古铜色也只不过变成蜜柚色而已,浅了淡了也不会是小白脸一个,这点还带着本能控制的力道自己当然不会疼,不过被邹盼舒摩挲着手背骨节,看他心疼得眼眶发红说不出话来,任疏狂就没开口解释说一点都不疼,反而把手更加伸过去一点让邹盼舒抚摸安慰。
肖庭诚在一边看着,虽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兄弟要做的事情他全力支持,管他是要教训人还是要怎样,甚至根本没在意对方的身份,因此才止住邹盼舒。此刻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就倨傲清高的兄弟竟然如此享受着邹盼舒的抚慰,一时有点接受不良感觉怪异得很,却也不否认心底还是很开心这样的变化,他觉得任疏狂好像活回来了。
调酒师检查了伤势,都是些皮外伤,会很疼但是没有伤及内腹,他把人横着抱起,让张丰唯的脸靠向自己胸口,才直面任疏狂,瞥了一眼前晚自己放走的邹盼舒就知道来龙去脉,心知这是张丰唯罪有应得,因此很平静的问:“兄弟觉得气出够吗?他是下作了点,不过还好也没造成实质伤害,不如就这样了结这件事,你说呢。”
邹盼舒生怕任疏狂再冲上去,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一双眼睛看看调酒师又看看任疏狂,只是这场合不适合他开口。虽然已经明悟这是在给自己找场子很开心,不过白天再看到那个救了自己的调酒师才发现那人和晚上的感觉完全不同,或者说和刚才面对张丰唯时的那个人气势不一样,此刻的他凛凛之威外放,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