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独圣教主抽身就走,转过头去的时候看得出连脖子都红了。教主看了他这模样,对他的印象倒有些变化。这位教主莫不是早知道自己败了魔教家业,没脸回来才一直住在省里的?要真能这么想,倒也算得上知耻而后勇。
毕竟是自己的子孙,又是这个身体的父亲,血缘至亲之实无可抹煞,看着独圣教主萧索孤独的背影,教主也有一丝心酸,从背后叫了他一声:“父亲!”
独圣教主脚步猛然一顿,满脸期待之色,转过头来望向教主。教主喊他其实也没什么事,见他真转过头来了,也只好现想了想有什么事能跟这个早就脱离本教的前教主说。想来想去,实在当不住独圣教主那情意绵绵的目光,最后竟一时糊涂,说了句:“快到八月十五了,父亲要是放假,就回教聚聚吧。”
独圣教主顿时满面chūn色,比中了五百万还高兴,努力板了几回脸,还是掩不住激动之情。“我倒一下班,十五那天应该能早点过来。你想吃什么馅的月饼,还是想吃外国的那什么蛋糕?”
不知是不是要把二十几年的父爱都补回来,独圣教主足足问了一上午他爱吃什么,还从怀里掏出笔和本来记了好几页,这才恋恋不舍地运轻功翻过两道山梁回省城去了。
送走了独圣教主,教主又蹲地上狠狠鄙视了自己一回。当初不是嫌这子孙不行了好久吗?怎么今儿见了真人,没两句话就又把他招回来了,还搞出一副父子情深的样儿来?唾弃了半天,反正话也许出去了,再后悔也没用,教主也就把这事放下了,准备下山和众人商议怎么过中秋。
月圆人团圆,他们魔教除了在海外守着分坛的两位长老,还有那些在外务工的gān部和弟子。当年教里穷,指着他们赚钱,如今分坛有的是钱,哪还能让他们在外头漂着?趁着过节的机会,都叫过来让他们在教里贻养天年吧。
他内心有了腹稿,慢悠悠地就往山下走,顺便拨了个美国长途。走到山下时,电话也已说完,正好遇上迎上来的左右使,就把过节的事又安排了下来。
三天之内,长年在祖国各大城市为现代化建设尽心尽力,多少次过家门而不入的五行旗主,和旗下的弟子们就出现在了魔教地界。反正民工荒现在也是国家的老大难问题,五位旗主虽然不知道教主的意图,也不怕弟兄们再出去找不着好工作,各带着百十口子老兄弟,分散开来,有坐火车的,有坐汽车的,各自寻路往回走,到了梵净山下,再集合起来,趁夜上山进到了总坛入口。
56、过节
魔教并不是个重男轻女的门派,几千年来也着实出了不知多少任女教主,而且教中gān部也有不少是女性。教中唯一从不用女gān部的职位,就是五行旗中的水旗旗主,而且也是私下约定成俗,没有明例;别的位置都是男女皆可,只凭武功高低竞争上岗的。
比如这一代的木旗旗主就是女性,连同手下弟子也是女多男少,这一代木旗旗主就偏称乙木旗主,火旗也是一样情况,为丁火旗。而金旗为庚金,土旗为戊土,水旗还是万年不变的壬水。
而五行旗主与旗下弟子的衣服也是合着魔教的旧规。虽然现在不穿制服了,大伙在外头买衣服时也都注意着服饰搭配,看得出本旗的特色。乙木旗主一身白衬衣、蓝马甲短裙,一看就是某培训学校的接待老师;丁火旗主则是粉衬衣红套裙,手下弟子也是一样打扮,gān的是宾馆工作;庚金旗主全身雪白,穿得却是运动服,说是一直在大西北搞地质;戊土旗主则是huáng衣huáng裤,在北京主营保洁项目;只有壬水旗主一身黑色西装,气质不俗,gān的也不是其他旗那样的体力劳动,而是在东北开了个婚庆公司,领着下属满世界做司仪。
提起在外面打拼的生活,五位旗主都是一脸无奈,跟着他们的老兄弟们有不少当着教主就哭了起来——他们本以为还要再在外面gān到退休才能回来看看,想不到教主才刚上了大二,就能在国外有了出息,还把他们这群老人都接回教中养老,实在是让他们看到了魔教的前途,心中感慨,不能不哭。
教主也陪着掉了几滴眼泪,又褒奖了众人一番,叫他们以后就安心在教里歇着,只要有他这个教主在,就不会让大伙儿再为了挣点钱gān这种有伤体面的工作。他们魔教这么千余年来,只听说过穷了就去杀人越货的,哪有替不会武功的人打工去的?就是世道再变,他们也是武林大派,不是哪开的武馆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