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就这样上了飞机,基本证件,信用卡,手机,没有多余的行李,孑然一身。
他看着窗外天空从雾蒙蒙地变得湛蓝,低低的浮云穿行而过,大脑昏昏沉沉地想睡觉,又睡不舒服,最后实在是不耐烦,干脆任由眼皮一个劲地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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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一醒来的时候,睁着眼睛想了半天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然后他起身环顾一周,哪里都没有沈弘的影子。
如果不是垃圾桶里还有沈弘没抽完的烟和打火机,王十一几乎要以为自己只是G-V看多了做了场春-梦。
沈弘在他睡着的时候,静悄悄地离开了。
王十一给沈弘打了个电话,关机。
过会儿又打了一个,还是关机。
关机关机关机关机......
沈弘是一个手机不离身、高度依赖网络的人,基本不存在手机在身上还关机的情况。
王十一给沈董事长打了个电话,沈董事长说:“你也不知道沈弘去哪儿了?”
王十一皱眉:“沈弘没回家?”
“没,他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说车停在机场,让我找人开回去。”
挂了电话,王十一心中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沈弘这家伙到底又在折腾什么?昨天晚上到最后叫都叫不出来,今天一大早又跑去了哪里。
王十一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地闪过昨天晚上的某些片段。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男人的身体丧失理智......还是说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沈弘。
半个小时一个电话,一直关机。
直到半夜,王十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立马抓过手机,按下接通。
“喂,是沈弘先生的朋友吗?沈弘一下飞机就晕倒了。X国现在街上□□,中-国已经派飞机接回旅客,但是沈弘现在在医院还没醒过来,上不了飞机,方便过来个人照顾吗?”
X国!
沈弘还真是说走就走。
一个半小时后,王十一拎着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上了飞机。飞机上联系不上人,王十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沈弘的模样,一睁眼,又是飞机上的灯光,这种感觉让他抓狂。
好像有一只手把每分每秒都掰碎,时间变得格外漫长。王十一每睁开眼一次,就要看钟表过去了多长时间,十几分钟,几分钟,王十一恨不得把表往快了拨,让指针跳得和他的心跳一样快。
落地以后,王十一一边拨打沈弘的手机,一边抓紧时间兑换了大量现金。他报出地址之后,几乎没有出租车司机愿意去那里,后来大笔现金砸下去,总算是有要钱不要命地愿意送他一程。
沈弘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出租车司机开到一半看见前面那些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吓得直接把钱退给王十一,连声说只能到这里了。
路中间停着一辆车,半天没有动静,王十一走过去一看,才发现车玻璃上有一个弹孔,裂痕如蛛网般蔓延,车主人被一枪爆头,倒在驾驶座上,鲜血染湿半个座位。
这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你好,我现在就在医院附近,沈弘怎么样,醒了吗,你们那里安不安全?”
隔了一会儿,那边传来微弱的声音,“王先生。”
是沈弘的声音!
“沈弘!你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我在杂物间......医院没有人了,这不是简单的□□,民间组织联合起来与正-规-军起了冲突,恐-怖组织和宗-教都在里面,政-府把普通公民推出去挡枪......”
操。刚好赶上人家闹革-命。
“几楼?我来接你。”
王十一对死去的车主说了声抱歉,将尸体推到副驾驶座上,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汽车高速行驶的声音十分具有挑衅性,已经有好几个暴-动分子拿枪对着他,一枚子弹擦过车身,险些命中轮胎。
“三楼,小心......”
“别挂电话!等着!我马上就到!”
汽车以极高的速度冲上医院门口的阶梯,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头离医院大门几乎零距离。后面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王十一趁还没有人过来,赶紧下车跑进医院,从安全楼梯直上三楼,找到杂物间。
杂物间就在卫生间旁边,一个戴着口罩的黑衣人不停地拿机-枪杆子戳着杂物间的门,嘴里叫嚷着王十一听不懂的语言。
王十一脱下鞋子,穿着袜子踩在地上,他感觉有玻璃碎片渗入了他的脚底。他没有在意,医院的玻璃碎片多半都是砸碎的酒精瓶子,权当给伤口顺便消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