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能……”小秀才说着,口气时十分落寞:“你爷爷奶奶不同意。”
“胡说什么!”薛寅松哭笑不得:“我爷爷奶奶早八辈子就死了,他们怎么会不同意?谁跟你说的他们不同意,来,跟我说说。”
小秀才不吭声,架不住薛寅松手脚并用的折腾,只得开口:“前一阵子你不是回老家么,有一天我突然觉得心里难受,便学人占卜。”
占卜有很多种,最简单的有一种是烧香,心里想着事情烧上三根香,然后在周围画上一个圆圈,如果香灰掉出去就表示事情不成,结果他烧的香灰掉出来了。
“所以你就觉得他们不同意?”薛寅松好笑,“占卜这种东西是封建迷信,完美没有事实根据嘛。”
小秀才有些惆怅:“随便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薛寅松心里有气,手里一用力将他的胳膊反扭着压在chuáng上笑道:“你说你成天在家里胡思乱想什么,我的事情我说了算,连我爹都做不了我的主。”
小秀才被扭得生疼,颤声道:“你、快放手。”
薛寅松手里劲又大了些,笑嘻嘻的说道:“不放,快说你喜欢我。”
小秀才咬着嘴唇不吭声,薛寅松鼻子一哼,心道我看你能受多大的痛,手里的劲又大了两分。
只听沉默而急促的呼吸中,反扭的手臂喀拉一声,竟像是关节被扭脱错位,秀才哎哟一声,泪水立刻飚升:“啊……呜……”
骨头能喀拉喀拉的响,肯定疼得厉害,秀才抱着手臂哭得那叫一个凄惨,薛寅松忙扑上去慌慌张张检查了便骨节确认没脱臼,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你的手臂那么不经扭,疼了吧,我给你揉揉。”
小秀才也知道哭着难看,只哭了两声忙收了泪:“你gān嘛那么用力,我……”
“哎哎哎,我的错。”薛寅松忙把他搂过来一边揉一边道歉:“我这不是被你急得么,你成天想一出是一出,一会愿意一会又不愿意,我都快被你折腾死了。好啦,别哭了,小祖宗,我真服了你了,你怎么就那么能折腾呢?”
秀才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我不愿意。”
“不行,”薛寅松抱着他一口拒绝道:“你要敢离开我,我就先杀了你然后自杀。”
“你无赖。”
“就无赖怎么了,”薛寅松丝毫不愧疚:“你是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如果我要死了,也一定先把你杀了,huáng泉路上做个伴,以后投胎来世再当夫妻。”
小秀才无语,好一会才道:“那下辈子你变个女的吧。”
☆、解疑惑
薛寅松摸摸他的头发笑了,过了会才道:“别多想,我家里人都是同意的,你看我爹从来没说过半个不字。至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只要不从坟墓里爬出来,那就是默许了,所以你别瞎操心。”
小秀才噗嗤笑出来:“你胡说什么。”
“你说你真小气,上次在村里被辘轳打了手也哭,这次扭了也哭,真是个好哭狗。”
小秀才拉长了脸:“我就是属狗的。”
“其实偶尔哭哭对身体也是有益处的,比如眼睛里有灰尘啊,哭哭就相当于冲洗眼睛了。”薛寅松赶紧摇尾巴,虽然胸前被黏腻的泪水弄得湿乎乎的难受。
“我想家了。”小秀才突然说道:“好想家啊,不是何家,是我自己的家。”
“怎么突然想家了,”薛寅松摸摸他的头发诧异的问:“看到什么触景生情了?”
小秀才摇头:“就是突然想了。”
薛寅松笑道:“从没听你说过呢,你家在哪里啊?”
“歧州——不算大的县城,在洛阳正西。”小秀才靠着他,双眼凝视着帐顶黑暗中的一角,轻轻的说道:“我家有个朝南的小暖阁,我娘没事就爱在窗边绣花,我爹喜欢下围棋,天天陪在旁边打棋谱,两个人在暖阁里能一坐一天的不说话,一个人绣花一个人打谱……”
薛寅松怕他越想越难过,忙打断他道:“若是想了就挑个时候回去看看罢,横竖也不算太远。”
小秀才苦笑:“我爹为官清廉没有私产,住的是县衙后院,如今哪里还有地方可去?双亲又都葬在何家的祖坟山上,若是路过秦川城……也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