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三楼此时座无虚席,即是以以文会友为目的,那自然不会阻止人们交谈,不过众人自矜身份,也不会大声喧哗,所以总体环境并不喧闹。
清风楼三楼的格局为靠东侧有一论诗台,台下坐席呈扇形围绕在论诗台西侧,越是才学出众,座位便越靠前,而能够坐在最前的几人更都是往届的诗魁。而论诗台东侧则是评审席,评审席只有十个座椅,不过每次清风楼只邀请三人,剩下的七个座位则是给那些临时到场又不好开罪的大人物准备的。不过据说清风楼背后也有贵人,所以这七个座位用到的时候也不多。
此次活动,坐在西侧首座的是一位温润如玉的青衣公子,他姓叶名兰芝,出身自清河叶家,祖上曾出过几位大儒,现今族中也有几位长辈曾居高位,只是叶家人向来不慕荣利,往往还未到致仕的年纪就都辞官不做,回到家学中提携后进去了,在他们亲自教导下,叶家的家学在整个大安都是闻名的。出生于这样的家族,耳濡目染之下,叶兰芝自然才华横溢,已经连夺三次诗魁,而这次如无意外,魁首之位也非他莫属。
像叶兰芝这样的人,自然十分引人注目。如此时坐在评审席的云凤熙,就在悄悄打量着他,心里想着怎么将此人收归麾下,本来清风楼经常邀请的人是五皇子云昱贤,不过他最近去云州赈灾了,就被云凤熙抓住机会补了这个空缺。云凤熙虽然年纪小,但其外祖也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他母妃宸贵妃早年更是有江南第一才女之名,在其教导下,云凤熙也学识也不俗。何况诗会不过是借他皇子的身份作为震慑,这些学生脸皮薄,若是确实不如人也不会死不承认。
时间一到,清风楼中一名侍者将写着此次主题的纸张到台上展示给众人,主题都是由三位评审当场共同拟订,基本不会有提前泄露的可能。看着台上侍者手中纸上写的一个大大的“酒”字,叶兰芝凝神细思片刻后,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神情。等侍者将号牌和宣纸发下,便提笔将方才所思写下。
台上的线香几乎燃尽,表示半个时辰已过,台下的众人也大多数交上了自己所做的诗。论诗台另一边,三位评审将这些只有编号并无署名的纸张互相传阅,探讨一番达成共识后,由身份最为尊贵的九皇子来宣布结果。
云凤熙气质高贵,一身银灰色的锦袍让他看起来成熟了几分,让楼中众人不禁忘记了他的真实年纪,对他的气度心悦诚服。此刻他手持题卷,朗声读道:“今日小园中,桃花数树红。
开君一壶酒,细酌对春风。
未能扶毕卓,犹足舞王戎。
仙人一捧露,判不及杯中。
好诗,好诗啊,本皇子以为此诗可得今日之魁,但不知是哪位先生所做。观先生之诗,本皇子知你也是爱酒之人,此次诗魁之奖正是荷花蕊、寒潭香两种名酒,还不快快上来领取。”
台下叶兰芝微微一笑,此诗正是他所做。叶兰芝拱手道:“不才正是在下,小生拙作,当不起殿下夸赞。”
云凤熙走下台到叶兰芝身前,笑道:“原来是叶公子,那本皇子就不奇怪了,以兰芝之能,夺魁早在意料之中。”
“京师人杰地灵,能才被出,兰芝今日也不过侥幸胜诸位仁兄一筹罢了,下次结果还未可知。”叶兰芝恭敬回道。
“叶兄不必自谦。前几日父皇赏赐我一坛紫红华英,本皇子虽然爱酒却不懂酒,今日见叶兄似是个行家,不知是否愿意去本皇子府上共品美酒?”按理说在大安皇子满二十才可出宫建府,但云凤熙向皇上求了恩典,现在已有了自己的皇子府,同时宫里的住所也保留着方便他去看宸贵妃,这份恩宠在几个皇子中是独一份的。
“这……”叶兰芝心中犹豫,九皇子这摆明了是要招揽他,但叶氏无意涉入立储风波,若直接拒绝,又恐招到记恨。他本来不过是来增长见闻,过几天就走了,却不想惹上这事。果然长辈们说的低调是有道理的。
就在叶兰芝左右为难之际,一道桀骜的声音传来,“九皇弟这是已认准了他是诗魁了?孤却觉得此人才学不过平平。”
看见云紫皇,云凤熙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大皇子不是一向厌烦这些诗会,今日怎么来不请自来了?”
“孤最近认识了一位才子,想到皇弟还在此处做井底之蛙,就忍不住把他带来给皇弟开开眼界。”
这时云凤熙才注意到了太子身后跟着的青年,他一身紫色锦衣,腰上坠着香囊玉佩,手持折扇,打扮十分奢华。再看相貌,此人亦是十分英俊,只不过脸上的倨傲让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