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有个屁用,说实话,我可能还应该感谢你吧!我这个人不喜欢苦恼,不喜欢郁闷,更不喜欢残酷,但人似乎只有经历过这些,才算是真正长大,所以,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天真得沒头沒脑……怎么,很惊讶吗?是不是你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我嘴巴里说出來!”她眯着一只眼睛冷笑。
荣渊听到她说那些“屎尿屁”之类的话,以往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发出嘲笑,笑她粗鄙的言语和娇俏的形象完全不相称,可这时,他却沒法嘲笑眼前的这个女人。
他低头,忽见半块丝帕从楚晴袖中掉落下來,不由捡起來,放在手中细看,楚晴呆呆地注视着流淌的河水,并未注意到那东西已经到了荣渊手上,过了一会儿,只听荣渊问道:“你绣的丑莲丝帕剩下半块,是不是还有另外半块在他那里!”
楚晴摇摇头,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題,那天,她当着庄仰哲的面把这块丝帕撕裂成两半,其中半块从手中滑落,她连头也沒回,根本不知道另外半块落在了哪里,也许如荣渊所说,大概被庄仰哲拾起來了,但已经好几天,庄仰哲压根儿未曾拿出那半块丝帕,他若稀罕那件东西,就应该交给冬哥或者穆亲王夫妇,表示自己心里还有她这个妻子的存在,还肯珍惜她,可是?她在这几天里有过很多种想法,似乎每一种对她來说,都成了奢侈,庄仰哲的表现和她所希望的,彼此之间竟然毫无交集,原來,他们这对闪婚夫妻,就是两条平行线,只是她如今才发觉。
“如果在娘家住着,你的心情仍然得不到安宁,不如跟我去一个地方!”荣渊的话,突然间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这……是什么意思,跟你去一个地方,你想干嘛?”她本能地显得有些紧张。
荣渊伸出双手,示意她别慌张,接着正色道:“如果你认为我会害你,大可以不答应,再说,我可能本來就不该说这样的话,就你那种性子,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点倒和你丈夫像得很,除了担心我对你不轨,你应该还想说,你还沒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需要我的施舍吧!”
“不,我想跟你去!”她接下來的坚定,令他颇感意外。
“你真的……答应跟我走!”
“反正我自从成为穆亲王府的郡主以來,就老是喊着信冬哥的口号,可惜每次信那丫头,都只会给我找一身晦气,倒不如现在和老天爷赌一把,信一回你这只蝾螈,如果你是好心,那我比较幸运;如果我被你骗了,我也认命!”此刻,楚晴脸上的笑容虽然还透着苦涩,却不能不说比先前好了不少,她的眼神,仿佛在找寻着黑暗中的一线光亮,即使那光亮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楚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來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在那之前,她似乎闻到过一种古怪的香味,被迷晕了过去,而之所以能苏醒过來,她发现自己竟是被一阵清脆的、像是某种打击乐器发出的声响弄醒的,忽而一缕幽香,透过窗缝飘入屋内,令人猛然精神一振。
那声音,似近似远,她循声走出那间陌生的屋子,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很大的桂花林,林中一条浅浅的小溪,淙淙汩汩地流淌着,这里的树木,除了各种各样的桂树之外,并沒看见其他的树,树下是绿茵茵的草地,花香阵阵,沁人心脾。
楚晴越发惊异,沿着小溪一路前行,大概走了两三分钟的路程,方才寻到那清脆乐声的來源,荣渊正坐在一棵开满黄澄澄花朵的桂花树下,手里拿着一个很像现代的乐器三角铁之类的怪东西,原來那声音就是从那块铁上面发出來的,哇靠,林子的尽头是溪流的源头,就出现了一座小山,山上有一个小洞,隐隐约约好像有些光亮,本來她还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居然到了陶渊明文中所写桃花源呢?结果……等等,这里开的不是桃花,而是桂花,难道这真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而且是属于荣渊的。
“喂,你这只臭蝾螈,给我停下,不许再敲啦!”她已经好久沒有河东狮吼了,这句话一吼出來,加上在这种风景优美的地方,还真能让心情舒畅不少。
荣渊停止了敲击,回头眯起那对单眼皮的眼睛微微一笑:“你还真就开始叫我蝾螈了,这外号似乎对一个用两条腿行走的人來说,有点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