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庄仰哲曾经刺过他,为什么她当初一点也沒发觉,楚晴的心怦怦跳了起來,荣渊的眼神如此坦然,毫无平日里的深邃,她应该相信他吗?不,此刻,她的心似乎已经由不得自己控制,正在渐渐向他靠拢……楚晴,你不能手软,更不能心软,她拼起最后的力气,右手狠狠往前一送。
虹饮剑入肉三分,荣渊连哼也沒哼一声,只惨然一笑,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再滴落,掉到地上,嗒嗒作响,很轻,却很清晰。
“为什么?”
楚晴圆瞪着杏眼,又是愤怒,又是惊恐。
“从前,我一直都沒法伤到你一丝一毫,为什么现在,你却心甘情愿让我刺一剑,你不要跟我演戏,我不喜欢演得这么逼真的戏!”
荣渊不回答,再上前一步,让那柄细剑刺得更深一寸,楚晴吓坏了,右手赶紧往回一抽,荣渊一声闷哼,血流如注,天哪,他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一心求死,早已做好了准备,楚晴捂住头,只觉得浑身都像被撕裂一样的痛。
“金创药……金创药呢?你放哪里了!”她焦急地冲到柜子旁边,一个又一个地打开,已然六神无主。
荣渊仍然不发一言,好在楚晴找到了金创药,连忙倒出來给他敷上,再就他那件黑色外套撕下一块,给他包扎,他的反应那样麻木,从被刺到包扎完毕,他都像一座冰冷的石雕,沒有半分表情,只有脸上的血色逐渐变白。
“告诉我,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你要把荣涣的头拿去给狗太尉,你要不说,我就让你死都死不安心,大不了我和你同归于尽,我说到做到!”楚晴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锥心之痛,手中宝剑一横,架到了自己脖子上,她发现这一刻,死对她來说,好像真的不是那么可怕和可惜的事,她宁愿一死了之,也不要今后变成一个可怜的抑郁症患者,她不要那样。
荣渊伸出手,轻轻搂住她的纤腰,也许有些事,真无法在楚晴面前隐瞒一辈子,如果他们真要携手一生,他必须在她面前坦白些什么?“晴儿,我知道荣涣死了,你心里说不出有多难受,但那种痛苦的滋味,你以为我就感觉不到么,荣涣是我的弟弟,尽管我和他之间并沒有血缘关系,却一直比亲兄弟还亲,他临死前对我说了什么?你知道吗?他不想白死,他把一切的希望都托付给了我,他想救我,让我再也不被人怀疑,他要我活着,一直活到将來能给你真正幸福的时候!”
楚晴的脸贴在他胸前,还能依稀嗅到刚才刺那一剑留下的血腥味,这一刻,听到荣渊发自肺腑的言语,她几乎能听到他心脏里淌血的声响,他比她更恨贺家,他比她更心疼荣涣的死于非命,只是他沒法像她一样可以发泄出來,甚至根本无法对人发泄,她流泪了,泪水染湿着那层包扎的黑布,咸咸的,刺痛着他的伤口,不禁引來他身躯的轻颤。
“你有你对付贺家的计划,既然有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很想捶打他的胸口,可又怕他伤口再度迸裂,只好抬起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去到七箬的时候,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对不对,但是你不想和我说,也许当初,我们两人彼此都不能准确地判断,我们在对方心目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该不该绝对信任,是吗?”
“但是如今,我无法再对你有所隐瞒,我……是二十八年前被灭门的邢家王室宗亲福亲王之子,与贺家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晴儿,你相信吗?我也是去七箬之前,才查到自己的身世,从皇后娘娘那里,偶然发现!”
福亲王,楚晴努力去回忆这个名字,天啊!那不就是穆王妃曾经对她提过的那个被灭门的王爷吗?那王爷可是皇上的亲兄弟呀,当年因为外戚挑拨,皇上一度辣手无情,杀死至亲手足,想不到福亲王还留下了遗孤,竟然就是这只臭蝾螈。
“妈妈咪呀,不会那么巧吧!你……真是福亲王的儿子!”此时此刻,比起担惊受怕,楚晴简直就是被狠狠雷了一把,臭蝾螈这话,绝对是天雷中的天雷,威力简直让人虎躯一震,不,是虎躯n震。
“晴儿,你怎么啦!我的身世,竟然能让你如此震撼!”荣渊一度傻了眼,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她虽然淋了雨,但是现在还沒发烧啊!干嘛一副像见了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