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活像是集体到河道探望服劳役的亲人。
他们搬教室是中午搬的,还占用了一节路婷自己的语文课,收拾完的时候,语文课的时间还剩下一半,路婷很大方地表示不上也不补了,留给他们闹腾。
卢慎不知从哪弄来一部相机,四处拍照。
这间教室足有比原先的教室足足多出半倍的面积,加上又改成了双人桌,走路都不用再怕撞桌角了。
桌子是他们当初选的蓝色,左侧靠窗的部分摆植物,右边靠前的部分有一个置物柜,每人一格,可以装书装杂物,靠后的部分是公共用品架,左后方摆清洁用具,用书架做隔断。
女班长早就带着人买好了装饰用的东西,他们不能动墙,也不想把窗户贴得花里胡哨,于是就把柜子和架子装饰成了统一的蓝色调,单调的横管白炽灯上挂上了丝带和吊饰,后黑板边上贴上了颜色专门搭配过的假花,讲台两侧各抬了一盆盆栽过去,上面挂着白底黑墨带花纹背景的长对联——一切都是焕然一新。
连同桌也是。
许敬的座位是将就着苏相辰来的,坐在最左边第二排,恰好多媒体屏幕就在左侧,这个位置谁也没跟两人争。
路婷看了看剩下的时间,忽然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是这样的,现在我要说三件事,一个是,我们的班费不够了,大家可能要再交一次,每人一百,如果有存在困难的同学请私下来找我说。第二个事,是我们班有个同学要离开了。”
原来教室里还有些窃窃私语,一听这话,顿时鸦雀无声,只有人脑袋四处转了一圈,发现果然缺了一个人。
路婷说:“他仔细考虑过,还是想要学文,所以转回原班,但我希望你们在做任何决定……尤其是决定后的决定时,要更慎重地考虑一下。现在想要转学文,不仅不一定能跟得上,领导也很难批准,当然,不是说绝对不让你们转,但如果你不是真正想清楚了,只是因为一点小茫然而想转文,那么就算你们草率地转文了,茫然也将如影随形。只要你心里有一个目标,哪怕你现在做的事与之毫不相符,任何一条路走下去都会走到你想去的终点的。”
班上人对这番话并没有很在意,倒是都在想刘远清的事,方悦作为早打听到八卦的那一波人中的一个,很想嘀咕一句“他仔细考虑的不是想学文,是怕丢脸吧”。
自从运动会上他跟八班的人一起诋毁一班,偏偏一班还拿了校赛冠军后,他自己就先别扭上了,不再主动跟一班的人打交道。搞起来的新人小团体也不管了,开始光明正大地跟八班原来的朋友搞在一起,下课一有时间就往八班门口跑,简直已经不把自己当成这个班的一份子了。
总体上说这是好事,刘远清这么一搞,原先跟他抱团的几个人都回归了大集体,这段时间跟其他人关系越来越融洽。
这情况乍一看和原先苏相辰的情况有点相似,但又有些差别,苏相辰当时也有刻意避开和班上人打交道,就怕给别人添麻烦给自己找不快,但是在霍非凡不知道的地方,他包揽班上的事务,帮人发作业收作业,集体活动出不了力但也不添乱,虽然没存在感,但还是会为班级着想的。
方悦一想到刘远清这么横,但是一点委屈都没受,就有点不爽,下课后很认真地问许敬:“敬哥你真的金盆洗手了?要不要再干一票?”
许敬惊悚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土匪。”
方悦没好气地说:“我觉得咱们对苏相辰就挺土匪的。”
许敬看了眼旁边的苏相辰,苏相辰居然“嗯”了一声。
许敬趴在桌子上笑了半天,暗地里偷偷拉过苏相辰的手,在他手心写上“我错了”三个字。
最后方悦还是打消了“干一票”的念头,他们这帮人一身少年意气,随随便便就能激起脾气,也同样的好哄。
成为同桌的第二天,许敬在桌子中缝贴了一张“约法三章”。
第一条:许先生要对苏先生酱酱酿酿,苏先生不可以生气。
第二条:许先生要和苏先生互助互惠,苏先生不可以拒绝。
第三条:许先生如果和苏先生翻脸,苏先生不可以当真。
被许敬骚扰了一早上的苏相辰默默盯着这张霸王条款,忍不住指出:“为什么都是我不可以做什么,那你呢?”
许敬眼睛往左一瞟,装作欣赏室内盆栽。
苏相辰拿出笔,在上面比划半天,一个字也没添上去,许敬好奇道:“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