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九渊淡淡道,“袋子里有药!”是他专门让520找的消炎药,蒋禄和蒋焘的伤都没有伤到要害,只要喝了药,不发炎不高烧就死不了。
说罢,不管众人的反应,将另半扇门也猛地合上。
安翠芬一把抢过蒋禄手里的袋子,三两下翻出药盒,里外看完说明书,确定是消炎药,蒋烈也没动过手脚,才抠出两颗送到儿子嘴边,“小焘,快吃了它。”
蒋焘很想傲骨铮铮地拒绝,但伤口发炎可能带来的死亡后果让他低下了头颅,舌头一卷将两颗药卷进嘴里,十分屈辱地咽下去,同时在心里默念一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蒋烈,你给我等着!
一边,蒋禄几次张嘴想把袋子和药讨回来,但还没等他开口,蒋禄就把袋子拢到了自己怀里,“二弟,这粮食我给你收着吧,反正也没多少。”
蒋禄讷讷地收回手,只憋出一句话:“那个药给我两颗。”
安翠芬看他一眼,抠出两颗,想了想只递过去一颗,没好气道,“拢共没几片,省着点吃吧。”
蒋禄把药咽了,窝窝囊囊不吭声。
蒋熙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爸,那粮食和药是哥给我们的!”
蒋禄不赞同地摇头,“都是一家人,哪用分这么清楚?”
蒋熙气得胸口疼,想直接和蒋福他们开撕,但对方人多势众,只能憋屈地闭上嘴,把脸拉得老长。
蒋福不会在意一个没什么血性的侄子怎么想,转头和众人商量起接下来的事情。
首先要解决的是今晚睡觉的问题。
曹安国出了个主意:“去村里借宿吧。”
几个大人点头,蒋兰甚至开始盘算如此这般跟人说道蒋烈的“恶行”,让他以后没有脸面待在岱巷村。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他们一连敲了十几户人家,要么没人开门,要么就说房间住满了,根本不给她诉苦的机会。
六月伏天,就算到了傍晚,天气还是非常闷热,随便抬抬腿就是一身臭汗,何况他们绕着村子走了几圈,浑身都馊透了。
蒋兰自从考上大学,飞出山沟,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再加上连吃闭门羹的憋屈,忍不住烦躁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住的地方?要我说干脆杀回去,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人一条狗?!”
蒋焘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要回去你回去,我就是睡大马路也不要跟那个疯子住在一起!”
蒋兰嘲讽道,“这就被吓破胆了?你个怂货!”
蒋焘还真被吓破胆了。一想到蒋烈那又狠又准又快的几刀,还有他毫无感情、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蒋焘就两股战战,后背发凉。
但他再怎么怂,也轮不到蒋兰这种人嘲讽。
他蒋焘自认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做不出放着满冰箱的大鱼大肉,却给老子娘吃馒头咸菜这种烂事。就像蒋烈说的,真是丧尽天良!就这种德行,还教书育人,恐怕是毁人不倦吧!
蒋焘轻蔑地瞥她一眼,“你不也被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有本事去蒋烈面前逞凶啊,笑话我什么本事?”
蒋兰一天之内被两个小辈撕下面皮,踩在地上摩擦,顿时气成河豚,鼓着腮帮子找蒋福给她做主,“大哥,你看你儿子,就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可惜蒋福不是蒋禄,胳膊肘从不往外拐,也从不在窝里横,闻言皱眉道,“他一个孩子,你和他一般见识什么?”
说完,不待蒋兰开口,又道,“好了,前面还有一户人家,我们去看看。”
有了之前的经验,蒋福发现村民好像格外不待见蒋家人,所以这回他让大姐蒋梅的女儿谢文华去敲门,他们就等在一旁的墙边。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瘦瘦高高的小伙子,叫林松,他看到站在夕阳余晖里的谢文华,还没开口就先红了脸,“那个,大妹子,你有啥事儿吗?”
谢文华的眼里露出星星点点笑意,“大哥,我是村西头蒋家的外甥女,想来你家借住一晚。”
村西头就一个蒋家,林松脸上的羞涩淡去,问道,“就你一个人?”
“不是。”谢文华摇头,指着右手边不远处的蒋家人道,“还有他们。”
林松探出脑袋,顺着她的手指看到蒋福、蒋禄还有蒋兰,头倏地一下缩回去,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