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心中觉得十分在意,但他更在意的是——
“秽骨在他手里,若是他服下的话,眼下的局势可能会翻盘。”
老蔡头听着这话,脸色当即一变,他道:“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忙。”说着好像嫌林玉动作慢似的,用手推了推他。
林玉:“……”
算了,认识这么长时间,老蔡头是个什么模样,他心里清楚的很,也懒得与他生气了。
只是还不等林玉发挥他的作用,那边天鹤老人就哇的呕出一口血,偃旗息鼓了。南宫昊飞起一脚,将天鹤老人踹飞出去。
天鹤老人在地上滑出几十米,才停下来。天鹤落败之后,草丛乱石后陆陆续续钻出许多颗脑袋。
这些人都是风清门的弟子,看着曾经的师傅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他们脸上表情各异。有人害怕,有人不忍,还有人在哭。
林玉与南宫昊走到近前,就见金宝抹着眼泪从乱石后走出来,似是想要接近天鹤。
林玉眉头微锁,只是不等他出声,乱石后就跑出来一个人将金宝拉住了。
是厨子大娘。
厨子大娘身上仍套着做饭时的围裙,左手提着一个炒锅,右手则将紧紧地将金宝箍在怀里。林玉听见她说:“别过去,危险。”
金宝挣脱不开,最后站在原地张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他似乎不能接受,大叫道:“师傅,你告诉我,太平师兄不是你害的,那只雉鹰也跟你没关系,你告诉我呀!”
周围有很多和金宝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见他如此,也忍不住哭起来。甚至还有几个孩子跟金宝一样,不停地向天鹤老人喊话,让他解释清楚这一切。
孩子们一声又一声的质问,话语里都带着不可置信和极度的恐慌,听的人心里难受。南宫昊也转开了目光,不忍去看众师弟脸上哀戚的表情。
“呵呵。”天鹤老人的一声冷笑打断了孩子们声嘶力竭的质问。
此时的天鹤老人满身血污,束发的簪子也不知遗落到了什么地方,一头白发披散下来,看起来狼狈至极。
天鹤老人用惊雷剑撑着身体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往日里那张脸上带着的慈祥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鄙夷与厌恶。
在天鹤老人的注视下,围在周围的风清门弟子忍不住往后退了数步——天鹤老人已经用行动表明,这岛上的一切灾厄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海边忽然传来一声鹰唳,那声音很奇怪,并不像是因为痛苦才发出来的,也不像求救,倒更像是诀别。
林玉看过去,就见被困在阵中的雉鹰挣扎着看向这边,随后只听“嘭”一声巨响,被阵法锁在半空的雉鹰扑扇了几下翅膀,身影一点一点化为云烟消失了。
天鹤老人只扫了一眼,就转过头来,脸上一派淡漠之色,好像那只雉鹰的生死与他无关。
林玉眉头微拧,这天鹤老人是没有心的吗?那只雉鹰对他很是依赖,他却只把她当工具。
毫无预兆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很久以前的画面,那是天鹤老人“杀死”雉鹰的第二天,林玉与宋敛尘去天鹤房中辞行,当时金宝差点打翻放在床边的小香炉,当时天鹤老人脸上的神色很紧张。
林玉忖道:“莫非当初雉鹰的魂魄就在那个小香炉中?”若非如此,天鹤又为何那么紧张那个小香炉?
事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林玉心底不由更愤怒了。
当初天鹤紧张那只雉鹰,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现在没了用处,就可以直接舍弃了吗?
虽说那只雉鹰手上也沾染了许多无辜者的鲜血,但细想起来,那雉鹰化为人形时,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而且看起来好似灵智未开。
她完全是按照天鹤老人的指示做事,她甚至很依赖他,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却是像垃圾一样被天鹤老人丢弃。
还有这岛上的孩子,许多人都是从孩童时就被天鹤老人接到岛上来的,他却狠心地想要将所有人都杀死。
这份残忍,是林玉永远无法做到的。虽然他嘴上常常挂着“弱肉强食”这样的话,但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如此丧心病狂地事。
林玉戒备的看着天鹤老人,心道:“此人不好对付,不管他看起来有多么虚弱,都不能够掉以轻心。”
天鹤老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没想到,我会败在你们这群蝼蚁手中。”他阴沉地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最终落在厨子大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