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场戏,他倒要看看,魔族准备如何唱下去。
自那名魔族说出离天境之后,空气仿佛一下子凝结了。
那人继续道:“奴才自是宁死也不会说的,但那几人手段狠辣,竟当着奴才的面将守卫的兄弟残忍杀死,借此恐吓奴才。奴才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引火燃了宫殿,期望能引起弟兄们的注意,来此帮忙。”
封珏用折扇轻敲手心,问:“你可知那些人的身份?”
“是,奴才……奴才知道。”那人抬起头,目光锁定在陆胜身上。
“是,是栖云宗的人。”他如此说。
陆胜目光微敛,却未开口。陆夫人闻言冷笑道:“荒谬。”
封珏一哂,看向地上那人,“陆宗主乃我族贵客,话可不能乱说,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奴才不敢。”那人惶恐道:“奴才……奴才有证据。”说着举起双臂,只见他的掌中拿有一枚令牌。
“这是栖云宗门人随身携带表示身份的令牌,是奴才从其中一人身上扯下来的。”
“简直可笑!”陆夫人道:“栖云宗门下绝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而且……”
她上前一步,俯视着跪在地上那人:“你告诉我,谁人做恶时,竟如此明目张胆携带可以暴露自身身份的东西?”冷笑一声,意有所指道:“这污蔑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了吧?”
陆夫人的目光落在身旁的红衣女子身上。那红衣女子垂眸,并不言语。
跪在地上的那人似畏惧陆夫人的怒气,瑟缩了一下才说:“他们皆是黑衣蒙面,做了改扮的。这张令牌确实是我从他们身上扯下的。”
他膝行上前,对着红衣女子道:“尊主,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您若不信,那边还躺着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大火顷刻燃起,那些人来不及将他带走,就留在此处了。”
封珏往那人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真就见满是水迹的地面上躺着数具尸体,其中一具着黑衣,脸上还覆着面纱,与身披甲胄的魔兵果真不同。
封珏吩咐道:“将尸体抬过来。”
待尸体落地,跪在地上的魔族膝行过去在那人身上摸索一番,果真在那人身上摸出一块玉佩。
在看清那块玉佩的时候,陆夫人眉头当即一皱。
封珏蹲下身挑开那人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陆胜身后的弟子有人认出自己的同伴,不由惊呼一声,想要上前。
封珏扫了那躁动的几人,起身时目光微冷:“如此看来,便不用再问了。陆宗主,我族以礼相待,你却做出如此举动,实在是让人心寒呐。”
陆胜身后有弟子忍不住开口道:“宗主没有命人做过这等事,你不要血口喷人。”
封珏长眉一挑,英俊的面孔上浮现出嘲讽之意:“哦?那你说说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你敢说他不是你栖云宗的人?”
那人扫了一眼同伴的尸身,又伤心又恼怒,一张脸涨得通红:“我……”
陆胜抬手示意年轻人退下,他上前一步对封珏道:“此番陆某前来只为寻回劣子,其他的事并未做过。”
栖云宗弟子有人因怒火烧红了眼眶,那人说:“刘兴留在枫城,并未随我们一同进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还……”说到后面,声音都哽咽起来。
刘兴。
听到这个名字陆云邈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想要上前一探究竟,被林玉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陆云邈侧过头,就见林玉冲他摇头,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刘兴就是与他一同进来的那名年轻修士。为了让他脱身故意引开魔族,没想到竟死在了这里。
林玉感受到手心里陆云邈细微的颤抖,内心倒也不觉得诧异。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也让他认清了陆云邈的本性到底为何。
到底不是真的大奸大恶之辈,在一个年轻而无辜的生命为自己而亡的时候,不可能无动于衷。
虽未与这名叫刘兴的年轻人说过几句话,但也曾结伴相行。如今这般鲜活美好的生命在眼前消逝,终是让人心下难忍。
林玉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脸色才好看一些。他的目光落在刘兴的尸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刘兴与陆云邈都是随魔族士兵光明正大进入魔界的,如今封珏却绝口不提此事,只怕这件事魔族早就有所图谋。而陆云邈与刘兴,正好是送上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