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这样说?还是不是朋友了?”周衣宵象征性地让外头的人知道他受了伤,又精细,果然逃过了接下来的比试。
“你这样可不厚道,你与三殿下之间的比斗让我们来争这个头也就算了,有您那么折腾自己的?”
最后一个还用上了敬语。
褚赤涛虽是这样说,却大大咧咧没有拒绝的意思。几人心中都清楚二皇子麾下在场的武力最强便只能算一个褚赤涛了。
“褚兄是埋怨我拿你们当挡箭牌?不折腾自己还折腾你们?我不折腾以后折腾得更惨!”周衣宵一巴掌拍在褚赤涛身上,嘴里吐出一个“去”,二人便拿着珍贵的果子比划起来。
近日正是春秋围猎,二位皇子到了十五岁,也学了骑射,皇上又心血来潮弄一个青年才俊之间的比试,不长于武力的周衣宵硬着头皮上,与郑骥归二人倒腾了一只猛虎。
而只是为了救左相家的独子,义薄云天的二皇子光荣负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都不用花力气在马上颠簸了。
在这件事上皇帝的反应反倒耐人寻味,周衣宵带着几分郁闷道:“他本就无所谓我的出色与否,倒不如说他更倾向于提拔才俊。”
这的确是一件怪事,皇帝对左相独子的关注度反倒高于众人眼中注定的太子。
孙迟羽思忖了一会儿,盯着一脸无所谓地与褚赤涛侃天侃地的周衣宵,半晌无奈地“呵”了一声。
“骥归?”
“先生。”郑骥归喜静,对两个发小的幼稚游戏并不感冒。
孙迟羽扬了下下巴示意出去说,他顺从地跟着出去,两人越过重重士兵,站在了围场的一处高台上,鸟瞰这偌大的围场。
“接下来三皇子可能会有行动,民心丢得已经够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
他立刻板了脸道:“兵。”
太尉家的两位公子都与三皇子交好,剩下一位不长进的是庶出的纨绔,在太尉家也不受待见,还有护军都尉家的,兵这一路明面上看就是靠了三皇子的。
可是皇帝既然想培养三皇子成为二皇子的利刃,现阶段自然不会让他接触除了武术之外的兵法,他还默许了褚赤涛这个好苗子从军,这么一来,衣宵的路还是留着的。
“兵好说,也不好说。”褚赤涛身为御史一脉的异类,打算走的就是和他三哥一样的路——从军。
只是孙迟羽并未打算将所有宝压在褚家一家身上。
“皇帝将选妃一事提上了日程,骥归你看与谁联姻较好?”孙迟羽转头提起另一个话题。
这一点郑骥归不是没有想过,衣宵也到了这个年纪,联姻最好的人家当然是太尉家,可太尉家并无直系闺女,护军都尉家的还未到年龄,这么想要么从下头的将军里挑一些,要么转向三公中最后的一位,丞相。
只是丞相对比御史大夫和太尉都是高了的,这块饼有些大。
为此,郑大人还专门找了周衣宵谈话。
还有就是衣宵的意愿。
他摇头道:“此事还得他自己定夺。”
孙迟羽对他这个回答看上去很满意,点了点头,转了个话题谈起当年围猎场他受伤的事情。
这件事情也是他第一次正视孙迟羽不同之处。
“先生有线索?”当年这事弄到一半就不了了之,御史大夫也没法子。
“红尘百丈,寰宇泱泱,众生都被蒙了眼,还当自己是众人皆醉里独醒的一个。”孙迟羽这几句话没头没脑,听着恼人。
骥归也是一头雾水。
“一头雾水就对了,我也是。”
郑骥归:“……”
孙迟羽大笑,最后还是废话了一句:“反正也逃不过那位‘仁君’。”这话里的仁君是他们私下调侃周食昃的,三皇子在民众之中声望极高,孙迟羽便开了个头称对方仁君。可暴君的对立面可不就是仁君吗?而且这红尘里醒的真当是仁君?
二人眼瞧着天黑下去,风也吹得旌旗越发吵闹,踩着鼓声回了营帐,远远瞧见赤涛急匆匆地跟着一名太监出去,见了他二人连个招呼都未打。
撩开帘子,二人见衣宵招呼他们凑到火盆旁边,便走过去。
他瞧见衣宵的眼神也有些疲倦,仪态也有些不整,看上去颇为倦怠。
想来是最近马上受累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