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先前的那件事来说:撰稿人片面地为一个行业雕刻刻板印象,歪曲事实的现象在部分媒体中一直存在,利用煽动性语言调动民众的情绪,拿所有人当思想的木偶,通过夸大部分数据来掩盖另一部分数据,拿别人辛辛苦苦几十年的成就当空气,所有努力都被无视,还要被民众唾骂。但是做完了一切等同于谋杀心血的事后,罪魁祸首还会坐在道德的高地上受万众膜拜。
什么行业都存在败类。
如果不是这样,叶思朝不至于为了这个丢掉自己的饭碗。
饭碗虽小,却也是养活自家的宝贝。
“那么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确认?”方暮云正色,叶思朝思考片刻后开口:“先前的舆论不会长久,如果许家联合媒体反击,我们的话语权就会被抢走。另外,许家不可能放弃这么一个继承人,在金钱的压势下,等许择渊出来了,还有一阵狂风骤雨。我对商业场不了解,所以不清楚他们会从哪个缺口入手,说不定是我……所以,在我最熟悉的新闻业,必须不留缺口。”
他们放缓了脚步,方暮云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赶尽杀绝?”
“花想暮应该已经跟你们说了吧?”他神色不变,就像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而花想暮的行动几乎是瞒着叶思朝的,至少在和这些商人交涉的时候。
“你猜的?”
“他的心思还需要猜?我说的他也一定说过了。”他笑了笑,刚才被许家带得压抑的气息一下子散开,叶思朝周身重新明媚起来。
“……”方暮云看了眼手表,下午三时零四分,他转身问到:“最近的咖啡馆在哪儿?”
最后他们出现在了茗先生奶小姐奶茶店,方暮云有些嫌弃地接过叶思朝递过来的烧仙草,一口下去就被甜味呛得差点没缓过气来。
叶思朝顺手将多买的乌龙茶移过去,心中一阵畅快:“仙草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草,年纪大了,还是别尝试新事物。”暮云·三十多的老年人·方被噎了一口,最后还是接受了那一杯颜色有点诡异的奶茶。
“第一次吃?”
“嗯……逢久推荐的,他说以前最常吃这个。”
叶思朝点头:“这个最便宜,他以前勤工俭学不容易。”也是因为勤工俭学,他的成绩一直上不去,否则现在也是名牌毕业、年收入四五十万的中上层了。
“抱歉,小城市还没开咖啡店,倒是奶茶店更有出路。至于……出身好的没喝过正常,花想暮那小子第一次来吃的时候还被吓得三四个月没敢不带水杯出门,现在也整天挎个保温杯了,但是奶茶店里的乌龙茶倒是成了他的最爱。”叶思朝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却没有发现自己面孔的线条已经开始柔和。
“就……这个?”方暮云对着那一杯绿色的东西欲言又止,上面的甜奶油和下头苦绿茶混杂在一起,不仅颜色一言难尽,味道也是难以形容。
“他最喜欢上面的奶油。”有点傻白甜。
当然后半句叶思朝没有说出来,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针对舆论方面又提出了几个方案,大多是现想的,而方暮云也听得仔细,没有记任何记录,但将几个建议一一写在脑子里。
不知不觉,方暮云手中的奶茶已经见底,而叶思朝也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他起身,转身欲走,却听方暮云突然喊住他,一双眼睛直勾勾抓住他的眼睛,像是看穿了他今日所有的喜怒哀乐。
他颇为不适地避开了对视,方暮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说了句抱歉,接着又问他:“关于逢久,我们可以谈一下吗?”
叶思朝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他礼貌性地笑了一下,但是眉头还是有些紧蹙的。最后叶思朝还是重新坐下,只是手中的奶茶已经凉了。
“方总今天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他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只是语气显然没有了先前那样和悦,连普通朋友的态度都有点拿不出来。
“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不能这样拖下去。”方暮云转动着手中的空杯,瞥一眼一边的仙草奶茶,果然还是不能理解仙草,或者是乌龙茶。
“他是我的发小。”叶思朝抿一口已经凉掉的乌龙茶,试图从方暮云的眼睛里看出一些炽热,但实际上,只有暮气沉沉,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晚霞看着再怎么热烈都是日落的副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