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_作者:杨翠花(88)

  而这样的剧情的主人公也劝了,也努力了,努力来努力去努力到了白月光这里。

  “朝哥……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

  “他已经不爱我了,他爱的不过是痴情的自己。”

  叶思朝站在窗户边,冬日冰冷的气息透过玻璃扎了他的骨。

  “所以我仗着他不爱我玩了点,”这话的逻辑倒是和别的恃宠而骄相反,“他果然逃了。”十来年的感情其实可以很脆弱,脆弱到一个小小的颤抖就能暴露已经名存实亡的“爱”。

  “你说,我是不是很过分?”

  花想暮没有回答。

  阴天的光线比晴天公平,所有的阴暗角都不至于同阳面差太多。唐逢久的车上也是灰蒙蒙的一片,车跑得有些快,像一团雾。

  看着车驶离这片废旧的老城区,远处是新建的大厦。

  叶思朝将向下的视线往上移,有几分脏的玻璃上有外头大团大团的云,以及他微笑着的脸。雨丝打下,恰好撞在他倒影的眼睛上,像是盛满泪,然后溢出来。

  他才发觉衣服湿了一小块而电话还没断。

  电话对面的呼吸声未断,忽地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声。对面的人用他天然的优势诱惑道:“想听什么?”

  “《风居住的街道》,不要二胡。”叶思朝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鬼使神差,每一句话又都像是精确地计算过。

  他听见一声“好”,一阵脚步声后,屋子里便充满了钢琴优雅的呢喃。

  他还是现弹的?

  叶思朝挑眉,将声音外放后放在了客厅的中央,端起桌上根本未动的咖啡去厨房倒了。

  ?

  “儿子?怎么突然想起来弹钢琴?”

  他走下楼梯的时候,女子正坐在沙发上陪那只大金毛玩耍。

  即便是玩耍,女子眉眼间的忧郁也不曾消失。

  他的母亲果真人如其名:林郁,无论是忧郁的气质,还是幽林里的淡雅。

  这个典型的江南女子是一位爱哭的大家闺秀,心情常常有如江浙一带四五月份的雨,当初二十多岁的花想暮离家出走也不是没有受不了母亲的眼泪在里面。

  他过去抱了下母亲,伸手揉揉金毛的头顶。这只金毛还是他们家一位小侍女说像大少爷才留下的,顺带给心情常常低落的林郁做玩伴。

  “朝哥打电话过来。”说着他还看了眼母亲,果然看见后者的眼眶又有泛红的趋势,立即接到:“他今天是来像我炫耀的,嗯……心情不错?”

  “怎么了?”

  “解决了青梅竹马,亲爱的老妈说呢?”

  说完他朝林郁眨了个眼。

  林郁破涕为笑:“知道你护着你朝哥,如果他能和青梅竹马断了就再好不过。”她的神色有些无奈。

  花家上下都知道是这位“朝哥”将人从离家出走劝回来的,也都知道他们这位大少爷如果不是放了个新的人不会回来,更是知道这位大少爷有多少执拗,一点也不比他的母亲差。

  这是一个林郁用眼泪都降不住的儿子。

  而这位大少爷也向他们证明了什么是顽固,而什么是痴情。

  林郁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奈,谁也不会让自己儿子奔着那条路去,即使她不是思想落后的人——被这个社会当做怪物,有谁会开心?

  林郁盯着儿子头顶的发旋,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揉了揉。

  “你大伯家的话你不用去听,代孕不用在意,如果你不喜欢掺入别人的基因就去领养。”

  花想暮一愣,没忍住笑出声,再次抱了下他的母亲,拥抱是他们母子间最让人安心的信号。

  “放心,他们只还当我是几年前的木偶也好,别伤了你和老爸之间的感情就好。”

  花家的大伯其实是个老实得不行的木头桩子,和他爸到的确是系出同源,只是下面的小子被他母亲拔弯了苗,整天遛鸡斗狗,男男女女都调戏了个遍,小时候还把好奇打到了他的身上。

  这事估计要被花想暮记一辈子的仇。

  顺带一提,他那堂弟小他几岁,是个直的,年少不懂事还当他是个姐姐,而且这不妨碍他一时兴起调戏一下小男孩。

  而花想暮小时候听话归听话,却不是不明理,说实话,他早就想和大伯家闹掰一回了。

  花家早在十年前就分了家,这个书香门第不大,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豪门,只是有些小钱,而花家最大的影响力从来不是金钱,而是一脉相承的文化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