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不是因为对东方珲的恨意太深,胡盈月也不会在那一瞥之下只看得见他,却对被他紧紧拉在身边的少年视而不见。
可惜,她没看见,原本就在气头上的某人却看得十分清楚。
于是,那只青玉茶盏就被握碎了……
亭中的气氛只僵了片刻,便又渐渐舒活了起来。
卫奕泽和东方珲都已恢复了常态,极具风度地对着周围河堤上的热闹人群点评说笑,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胡盈月面带微笑地坐在一旁,偶尔轻笑着插句嘴,目光却不时地在另两人面上往来逡巡。
帝恩遥遥看了眼亭子中和谐的一幕,心情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男配这条线总算是走上正轨了,这点很值得高兴,可这也同样意味着接下来,直到那个“意外”出现前,他都只能当个游手好闲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光是想想就觉得挺无聊的。
好在,他还有个“人”生目标——给自己找个喜欢的女孩子!
说起来,这画舫采柳倒也是个寻找目标的好机会呢!
帝恩此时靠在一棵长在河堤边缘处并斜伸向河面的柳树上,在他前面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正有一家画舫的头牌带着几个小丫头在采柳。
那头牌明显是善歌又善舞的,嘴里清唱着时下流行的小调,被束身的绸裙纱衣衬托出的曼妙身材婀娜地在仿若幔帘一般的柳枝间旋转轻跃,并随手采下一片片的晶莹新绿。那几个小丫头便也合着她的歌声在周围嬉笑穿梭,及时地接过被采摘下来的柳尖。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被这家画舫的护卫拦着,与那头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透过外围的人群,那个头牌的面容帝恩看得并不是很真切,倒是那隐隐传来的清扬婉转的歌声听起来确实不错。
只不过这么一来,帝恩就更想看清那头牌的模样了。
不自觉地,他朝一侧歪了下身子以期能看得更清楚,没想,却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的一人。
帝恩扭头,对上了一双满是笑意的眼,“容兄如此想看,走近些便是了,站这么远如何看得清?”
帝恩眨了下眼,遂咧嘴笑道:“许兄果然也来了,今年准备去当哪家的‘首柳君’?”
许彦却摇了摇头,“今年就不玩了,仔细想想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意思。”
帝恩夸张地挑了挑眉,“这倒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转念,他想到了容蕙,便又带了几分试探地笑道:“难不成,你竟想改邪归正了?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许彦眼中古怪的神色一闪而过,他低眼笑了下,“就算是吧。”
承认了啊……接下来怕是该按照支线剧情那样求他撮合了吧?帝恩想着,嘴边挂起了一抹调笑,“呦呵~不知是哪家的佳人闺秀竟能让许大公子如此心性大变,甘愿娇玫万朵单摘一枝怜?”
许彦仍是低着眼,似是犹豫了下,才缓缓道:“他,你是认识的。”
他的二姐他自然认识……只不过表面上,帝恩却满带好奇地凑近许彦,“是吗?到底是谁?别卖关子了,快说来听听!”
“你真的想知道?”许彦抬眼,眸中带着异样的神采看着帝恩,见他点头,便紧盯着帝恩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地道:“是……”可刚开口说了这一个字,路上却突然涌过来一群沸腾的人│流,许彦被大力撞了下,身子一歪,控制不住地就朝一步之遥的柳河里栽去。
那一瞬间,许彦本能地想抓住些什么,可当他意识到身边只有帝恩时,他豁然停住了伸出去的手。
但让许彦没想到的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帝恩却突然伸手捞住了他,并使劲把他往岸上一送,而相对地,原本就站在堤岸最边缘处的帝恩顷刻间身体失衡,以更快的速度“噗通”一声掉进了仍然冰寒刺骨的柳河之中。
远处亭中“正巧”看见这一幕的卫奕泽猛然起身,脑海中霎时间闪过容磬人设里的四个字——素不会水。
这个笨蛋!
生生抑住想要立刻飞身过去救人的冲动,卫奕泽在另两人探究的注视下,一脸平静地对守在亭外的两人道:“那边似乎有人落水,你们去一个人看看,顺道帮忙救人。”
见一人领命后立即飞奔了过去,卫奕泽才复又转身坐下,笑看着另两人道:“刚说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