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明白那些能一锤定生死的人还没插手,五宗之人也没因着这点原因就束手就擒。萧邬阁最为顶尖的符箓一张张的被撕开,往往前一刻冰山散发的寒意还未消尽,下一秒喷薄的烈炎已像火舌卷走了一大片的修士。两侧各种繁复的剑花就像是世上最为绚烂的花束,层层叠叠的寒芒之下是血液的迸溅。
历青瞧了眼脚下已被血液覆盖了一层的地面,地上的猩红落在他阴冷的瞳孔之中,不知怎的会让人感觉到心口一阵不适,就好像是被条毒蛇给窥伺上了。然而立在历青身边的男子只是垂眸睨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无厘头的话。但筹谋这一切的历青自然懂得男人话里的意思。
在那黑纱男子说完:“够了。”时,历青嘴角微动,扯出一个冷冷的笑容,随后他嘴皮子上下闭合,上下唇一闭一合之中,场中的局面在悄然无声之中由着一股子力道的牵引走在了一早谋划好的方向上。
身在局中的五宗之人很快瞧出了异样,只见那些还立在场中的蛊人,前一秒还握着手中的武器,死死坚守着脑中杀敌的命令,下一刻便将本转向敌人的杀招给对着了自己,亲眼瞧见血液从手中的刀剑上一溜串的滚落。灼热滴落在他们握着剑柄的手上,却换不来一点点的颤动 。
还没等五宗之人从这诡异的场面中回过神来,原本被血液冲洗的脚下渐渐地浮现出一道道看着毫无规律可言的纹路,那些纹路是区别于猩红色血液的暗红之色。纹路或是弯曲,或是笔直,或是如同波浪一样上下起伏,它们无一不在充斥着血液的地上扭动,拼接,最后当一个巨大的阵法从地上显露出来时,五宗之人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林疏行拧眉看着脚下阵法的延伸,那些一道道蜿蜒开来的纹路就像一柄柄淬了毒的恶剑扎在了他心口。“拿蛊人献祭,鹤山宗这是在拿血滋养着不该滋养的东西。”
阵中五宗之人能更细致的感受到这个阵法的残酷,它在这片天地里抽离着一切邪恶的东西来凝聚到阵心,腥甜的血液,冲天的怨念,以及锋锐的杀念,这样的东西被生生的灌注在阵心之中,造就的该是何等的邪物。
这时候,浓云里面积满了银雷,闷雷之声就像包了层兽皮的锤子一下下的敲击在鼓面上,声势之浩大让人生出一种地面颤动的错觉。眼瞅着头顶雷云堆积,震怒之下的银芒摩擦着生出道道雷光,林疏行大喝一声:“起。”一座颇小的冰蓝阵法硬生生的在暗红的血阵上挤出了几寸大的空间,恰恰好好将五宗的所有人都围在了里面。
早在对峙之时,林疏行便借着步伐的游走暗暗将灵力打入了地下,构成了阵法的根基,又在之后一步步地控制着灵力的流走连接,才在刚刚勉强完成一个传送阵的布置。他用灵力将东霜托起,剑尖点地置于阵眼之上,侧身向右行了一大步,将周身灵力灌入阵中,在看到阵法之上冰蓝之色生生不休的运转之时,才大松了一口气。
“一人走一位。”
冰蓝色的阵法因为有着数十个高手灵力的输入,冰蓝之色愈加浓烈,阵阵属于坚冰的寒意从阵法之中透露出来。眼见着阵法即将成型,异变突生。
“南儿!”在历青将一人朝血阵阵中扔过去时,林疏行心口猛地一阵刺痛,他不由自主的转身,下一刻落入眼帘的便是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他瞧见平素里乖乖跟在他身后,耍着小聪明的顽徒竟被人铁链缚了往血阵阵眼那扔去。
林疏行根本不去顾那快要运转而成的阵法,他飞身而出,在这不长的距离里连连提了四五次速度,留下道道残影,眼看着离穆南只有一臂的距离,边上那个魔修在手心里凝了一把刀刃,裹挟着浓郁的黑色魔气直直的朝林疏行后心刺去。
被阵法拖住离不开身的剑长风只来得及大喊一声:“阿行。”眼睁睁的看着黑色的匕首连根刺入,本就沾了不少灰尘和血迹的白衫被大股大股的血液沾染的更刺目。
心里被穆南占据了所有空间的林疏行根本就是被急切冲昏了头,一心只想着快些将人揽入怀里,他不是不知道后心处飞来的匕首,然而选择不躲不挥退,除了因为当时他心里根本没生出这些念头之外,更是不愿意将周身的灵力分出去哪怕一丝一毫的,从而耽搁了他救徒弟。
借着匕首刺入所带来的冲劲,林疏行右手一拦,将不明状况的穆南拉入了怀里,他目光只低垂了片刻,便匆匆移开,身子在空中强行的扭曲,照着原路跃去。这时有几条红色的绸缎缠绕在他腰上,红绸那端的拉力拉扯着林疏行快速的回到阵法。林疏行抬眸看出,冲着那几个实力稍逊了一筹而未站入阵眼的红绡楼楼里的姑娘投了感激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