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日会林府看看,你要一起去吗?”林疏行将毛巾递给阿竹,看着他麻利地搓揉几下,叠的整齐。
“嗯,阿竹去。”林竹很容易就满足,比如现在,听到他家少爷竟然会想到他,问他是否一起去。他就觉得那颗心里沉沉的,全都是满足的余味。
林疏行见他只是这么一问,便激动得红了眼的阿竹,浅浅地笑了出声:“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睡。”
“阿,阿竹在旁边伺候着便好,少爷您睡,不用理阿竹。”林竹吹熄了灯,找了张凳子,安静地向后仰了一点点。
林疏行颇是无奈的看着他有床不去睡,自己找罪受。到底是不忍心还有不习惯,只好开口将人打发回去:“有房不去定了作甚,我这里用不着守夜,快回去睡。”
“阿竹,不用睡床的。”林竹小声的回着。
“回去。”
“那,阿竹走了,少爷您早点睡,有事喊阿竹,阿竹就在隔壁。”林竹像是一步三回头的不舍的,又像是个唠叨的婆子交代个没完。
“快去吧。”林疏行自认为不是个能捂得热的石头,只是这块一向心冷的石头就在这么一小会的时间里,被捂暖了很多次。
翌日一早,林疏行两人便出了客栈向林府走去。早就提过林府设在富贵区,这富贵区啊寸金寸土的,家家府邸前都停着不少的车马,马车装饰之华贵足以彰显主人的地位。像林疏行与林竹这样走过来的来真没有。
没人会因为他们走来而轻视这主奴两人,没看见么,两人这通身的气派啊,哪像是一般的富贵人家,特别是那前面的主,淡漠的恍似塔尖上的神雕。
“这两人来头不小吧?”
“诶呀,真是,真是……”某女花痴样。
“在那人身边当个奴可真是幸福呐!”某女不可救药。
……
林疏行早就习惯了周围聒噪的言论,充耳不闻只是加快了脚步。而身后的林竹可是羞红了脸。
设在富贵区的林府很是冷清,府前的石狮子一个被灰尘蒙的暗淡,一个早缺了一腿,碎石便滚落在一边。府前门上挂着的牌匾,林府二字风吹雨淋之下无人修缮而早早地显出了岁月的痕迹。
也就七年罢了。林疏行在心底叹了声。
推门,腐朽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入目的庭院名贵的花,树早就枯败,只剩下杂草,顽强得一次又一次的被春风唤醒。
林府没了人。
林府成了秦州出了名的鬼宅。什么半夜鬼哭狼嚎,什么有鬼影啊青面獠牙的,什么厅堂里面设有坟墓,子时有鬼爬出来啊……总之什么荒唐就说什么,说的人云亦云,说的好似自个都看见过一样。
林疏行不信这些,抬脚便朝着厅堂走去,准备一处一处的细细查找。林竹虽然也不是特别的相信,可就是怕啊,总感觉背后有双不会好意的眼睛,总感觉脖颈凉飕飕的。怕的上下牙齿打颤,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拽住林疏行的衣角。
“嗯?你怕?”林疏行低头看见林竹拽着自己,手将那布紧紧地拽着。
“嗯。”林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小声嗯了句。
林疏行握住那只手。“现在不用怕了,走吧。”
“阿竹谢谢少爷。”林竹觉得少爷的手很神奇,就像大黑夜里突然出现了太阳一样。
“阿竹,那天你还看到什么?”不知不觉走到自己住了几年的小屋子前,林疏行突然没了勇气去推开那扇掩与不掩都没什么区别的竹门。
“我,少爷倒地后突然就消失了,夫人她死了,身体被火被火烧成灰,老爷,老爷疯了。然后阿竹就被路过的青阳门道人带走了。”
“娘她手里的那把匕首你可看见?”林疏行接着问道。
“阿竹,看见它就掉在那里,后来阿竹就不知道了。”林竹努力地想了想,随后才指着夫人倒地的地方说道。
林疏行顺着阿竹指着的方向看去,即使荒草长得快有半膝长,但他看一眼便知灭魂不在那。倒也没多大的遗憾,本来就抱着要大海捞针的准备。
“走吧。”林疏行道。
“小少爷是要找那匕首吗?现在去哪里?阿竹……”能不能跟着?后半句林竹没有说出来,少爷过得很好,那他就是个多余的了,跟着少爷会给他添麻烦的。阿竹这般想着,便将后半句吞了回去,只低着头,将一切情绪悄悄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