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清台,你先回宫再去看看,我去京兆府。”
端木药皱着眉头,拿起令牌出了门。
***
京兆府的监牢内,李洛苏靠在墙边坐着。
他很讨厌这里,没有阳光,空气中充满稻草发霉的味道,时不时还有几只大老鼠贴着墙根溜过。
真是太恶心了,跟东宫比一点都不好玩儿。
坐在扎手的稻草堆上,李洛苏开始怀念起白虎柔软干净的皮毛,和寝殿光滑馨香的被褥。
也不知道太傅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不过变态老夫子会觉得自己不见了更好吧,这样就再也不用教他这个不省心的学生了。
李洛苏抱着自己有些疼痛的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闻到身上还残留的酒气,他怎么也想不起昨晚发生的事了。
“七号嫌犯,有人探监。”
门口传来铁链松掉的声音,一双皂靴停在李洛苏身前。
“看来你在这牢里过的还不错。”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清朗干净如春日的晨光。李洛苏抬头,是他好久没见的太傅。
上一次见到端木药时他还是邋遢的酒鬼模样,今天却依旧和从前一样,衣着齐整,气度高华,下巴上的胡茬也不见了,还是原来那个走在宫里就会收到不少红笺的端木丞相。
又变得人模人样了。
李洛苏撇撇嘴,虽然太傅对他总是没什么好话,但自己老师狼狈的一面已经完全被他掌握成为把柄了。想到这里他又不禁笑出声来。
“在这里也能这么高兴,看来是我多余了,没有别人的帮助你应该也能自己出去了。”
端木药刚转身要走,李洛苏就叫住了他。
“站住,你得把我弄出去,我真的没有杀人!”
“哦?既然如此,为何不向京兆府尹说明情况?”
“因、因为,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端木药看着小家伙一脸郁闷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那现在就随我去向府尹证明身份吧。”
“没用的,我已经给那个死脑筋的老古董看了令牌,他居然说我这是偷来的!”
一提到京兆府尹,李洛苏就极其火大,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让人痛不欲生的官员。
*
晨起的京兆府尹刚吃完早饭,就接到了京城巡防卫兵的报案。查看过舞姬的尸体,他命人把嫌犯带到堂上跪着,冲着底下晕晕乎乎的李洛苏问到:“堂下何人?报上你的姓名和职业。”
“……李洛苏,荣国太子……”
“放肆!大胆蟊贼居然敢冒充太子殿下!”
惊堂木一拍,李洛苏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跪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眼前不知是哪个没来头的小官冲他吹胡子瞪眼,于是立马站了起来。
“本太子就是我自己!你是哪儿来的没长眼狗官!”
“来人!把他给我摁下去!”
李洛苏可从没跪过硬东西,就连御书房也是铺了地毯的。
他喊道:“我有令牌,不信你自己看!”
衙役搜了他的令牌呈上去,京兆府尹翻来覆去看了好久,道:“令牌倒是真的,只是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睡在大街上,还睡在尸体旁边,我看这令牌八成是你偷来的!”
李洛苏从未遇见这种情况,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偷的?怎么可能!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不仅杀人,还盗窃宫内禁物,更是当堂辱骂朝廷命官,来人!把他给我压下去,待查明真相就移交刑部处置!”
眼看有口说不清,李洛苏急中生智大喊:“我就是太子!不信你去问右丞相端木药!看他知道了怎么收拾你!”
*
“嗯……所以这就是你被关进来的理由?”
端木药听完李洛苏的话,觉得这么些年真是白教他了。
京兆府尹的名号他也听说过,知道这位大人是个出了名的直脑筋,万万没想到这次让他们给遇上了。
“你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李洛苏歪头想了想,道:“当时巷子里很黑,但除了我,应该还有一个人。”
“我知道了,你先好好待在这里。”
端木药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李洛苏身上,然后出了牢房。
“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