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边际的飘过这个念头,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郑星洲有些苍白的嘴唇,在对方炸毛前收回了目光:“你没察觉出变化吗?”
郑星洲疑惑的思考中,郑星洲苦思冥想中,郑星洲看着自己的衣服恍然大悟。
“换了身衣服?”这算哪门子的表示啊?
仲煜城没打算卖关子,遂耐心道:“既然你不是郑星洲,这样不就分的清了?”
郑星洲又陷入了思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仲煜城没打算让他瞎想,他看着郑星洲脚上一颤一颤的小兔子,摩挲着手指,转开了话题:“等会见几个人。”
他看了眼甲一。
甲一领命,布置了下去。
郑星洲的思绪被他转开了,但又陷入了新的疑惑中。
他怎么感觉仲煜城完全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大事?
本是抱着九死一生的信念袒露此事的郑星洲有些不能接受,他盯着自己长长的手指,有些奇异的失落。
所以,他既没有摆脱仲煜城,又被仲煜城牵着走。
郑星洲情绪低落了下来,开始怀念失明时的那股自信了,哪怕那只是原身带给他的影响,但是那时候的他,比现在强多了。
虽然在出现那股莫名其妙的自信时,他几乎是又嫌弃,又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被这种情绪所控制。
但如今,面对这个复杂又无解的局势,郑星洲第一反应是想变成那时候的他,而不是自己去改变。
毕竟比起自己努力,谁都喜欢外挂。
郑星洲没有要谴责自己的意思,只是察觉到自己的念头之后,更失落了几分。
他果然只是一个普通人。
又没用又弱小的普通人。
郑星洲睁大眼,把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
他才不要在仲煜城面前哭出来呢,他本来在对方眼里就没有什么形象,这样一来,对方该更瞧不起他了。
对自己定位有很大问题的郑星洲努力睁大了眼睛瞧着自己拖鞋上毛茸茸的兔子,试图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掉落。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拿着张手帕,安安静静的递到了郑星洲不远处。
郑星洲抿着唇,眼睛一眨,有什么掉了下去,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
他还是没忍住,眼泪背叛了他,争先恐后的从眼眶里掉落,然后在地毯上点缀出一个个小坑。
郑星洲不再坚持,伸手接过手帕,抹掉了眼泪。
仲煜城这才收回手,他不知何时已然坐到了郑星洲身旁,此时这个角度仍看不见郑星洲的表情,让他有些漫不经心的猜想,是鼓着脸的委屈呢?还是红着眼的愤怒呢?
想了想这两个模样的郑星洲,仲煜城愉快的开口道:“这么委屈?”
郑星洲擦干净眼泪,没开口。
仲煜城没收到回应,便侧头看他。
郑星洲红着眼眶抬起头。
两人目光相接,谁也没先挪开眼。
郑星洲又生气又委屈又觉得自己很没用,简直集合了各个负面情绪,只差一个发泄口就能喷涌而出。
但在他眼里的仲煜城,对方显得轻松自如,万事皆在掌握,好似面对一切都不会有任何动摇,坚定而无畏,笃定而自信,支撑起仲煜城浩荡的气势,足以让平庸者自行惭愧,让追梦者坚定追随,让猛兽俯首。
就好似他清楚的一般,强大的不只是他的外在,而是他的内心。
人生低谷,死亡绝境,没有打垮他。
超然众人,高高在上,没有腐蚀他。
他们本来就不一样。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怕死,胆小,懦弱,有无数缺点的普通人。
对方熠熠生辉的灵魂,更衬托出他的不堪。
郑星洲只觉得,那股几乎就要爆发的负面情绪,在仲煜城这样鲜明的对比前,慢慢凝聚,压缩。
然后天旋地转,他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准确来说,不是新世界,是他从最低端的负面情绪,一跃变成了我来,我见,我征服的极端自信与狂妄,然后看到的世界便截然不同。
仲煜城最先发现了郑星洲的不同。
对方尤带着水色的眼角泛着一抹淡淡的红,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委屈和控诉,就好像食草动物在食肉动物前小心翼翼的抱怨,有点意思,但不过如此。
但在下一秒,对方的眼神突兀一变,水色尤在,但他那极富侵略性的眼神,怎么都不会让人把他归结到食草动物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