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澈垂下眸子摆了摆头,“静翕心中有怨,可他明知父亲的苦衷,仍是对您下了毒,孩儿猜想,事情并不简单。”
他将顾沅有西域迷药,轻功了得的事告知顾朗,又道:“他回顾府,不仅仅是为了寻仇。父亲您给我些时间,让我查清事情,也将解药寻来。”
闻言,顾朗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沉痛地闭上眼,“他不肯就算了,不要为难他。”
顾澈看出父亲因为心中有愧,宁可放弃生机来弥补顾沅。
“父亲,”他松开手,“母亲临终时嘱咐我要找到弟弟好好照顾他。
可是,就这样放纵他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真的是对的吗?您不能因为愧疚就放任他如此!他若只是怨恨我们,为何如此费尽心机,绑架挟持您,下毒谋害您,他仅仅是因为怨恨才做出这些举动吗?我认为,事情绝没有这样简单。”
顾澈将朝中有内贼的事简短地说了一遍,“上一个对付的是林伯伯,这一次您出事了,我觉得也与那些人脱不了关系。”
听得此言,顾朗微怔,“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
“如今内忧外患,”他郑重地看着顾朗,“奸贼未除,蛮人虎视眈眈,父亲您怎能倒下?”
顾朗一时间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不过片刻,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去吧,不要伤了他。”
顾澈应了声,起身欲往外走。
“若……若他真的通敌叛国,”顾朗的声音传来,他顿住了脚步,“你当如何?”
他没有回答。
头也不回地去了关押顾沅的屋子。
皇宫,临渊殿正殿。
狂风暴雨中的皇宫隐藏着一种莫名的肃杀之意。
君遗墨凝视着平卧在龙榻上的人儿,此时正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着。君遗墨眸色阴沉,里边好似蕴藏着滔天的怒火。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清,冷声道:“怎么回事?”
为首的暗卫跪在他背后,低埋着头回道:“禀报陛下,今夜皇贵君与小侯爷出府后,似乎是在跟踪什么人,一路出城进了荒山的一件茅屋。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侯爷就抱着皇贵君冒着雨匆忙出来了,属下见皇贵君受了伤,这就将人带回宫了。”
“顾子煦带他出去的?”君遗墨眯起眼,心中对他兄弟俩的举动产生了疑惑。但疑惑归疑惑,此时他心头怒火怎么也消不下去,“去把顾子煦给朕带来。”
言罢,暗卫消失在临渊殿,君遗墨看着赵太医为他包扎好手掌,对君遗墨行礼道:“陛下,皇贵君是生生握住剑刃,伤到了筋骨,要是再深入一毫,这手掌恐怕就要废了。”
听太医说到这里,君遗墨一双剑眉顿时蹙了起来,听得太医接下来的话才略微松开。
赵太医道:“好在及时收手,臣已为皇贵君用了宫中秘制金创药止住了血。”
君遗墨刚松了口气,又听得他道:“此后用麒麟血一两,没药一两,当归一两,白芷二两,赤芍药一两,桂心一两。捣细罗为散,每服,以温酒调下二钱,日三、四服便可痊愈。只是这后续需要用的一味药材……虽不算名贵,但在京城是很稀缺的。”
“什么药?”君遗墨斜睨着他。
赵太医惶恐着跪倒在地,埋着头应道:“是麒麟竭。皇贵君伤势不可谓不重,虽不至于断掌,却也是伤到了筋骨。现如今还好,可若是皇贵君醒来,不用那药,怕是会忍受不了那疼痛,伤也无法尽快痊愈。”
“来人。”
郑蔷闻声进来,恭敬地对他欠了欠身,“陛下有何吩咐?”
君遗墨厉声道:“你去找赵太医口中所需的药材,朕要尽快见到药!”
“臣遵命,”郑蔷对他行以一礼,对着赵太医做了个请的手势,“赵太医,请吧。”
赵太医战战兢兢地对君遗墨行礼后随着郑蔷走出宫殿。
“赵太医。”
听得郑蔷唤自己,赵太医忙拱手对着她一拜。
郑蔷在他还未弯腿前扶住他的手肘,“不必多礼了。不知赵太医所说的麒麟竭,在何处可以寻到。”
赵太医挠了挠脑袋,表情为难道:“这种上等血竭,只有南阳才有啊。”
听他提到南阳,郑蔷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