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中央为首那栓着两匹红枣马的马车四面细丝装裹,窗牖被一面淡灰色的绉纱遮挡,见马车停下,车内的人便伸手来将绉纱抚起,探头问向车夫道:“怎么回事?”
“前面有人撒钱。”若不是他家主子严厉,这车夫也是忍不住要下去捡的。
闻言女子便放下了绉纱,回头看向了闭眼不语的人,“看样子是有人想另辟蹊径先一步报名。”
身旁的人睁眼,侧身撩开了绉纱。
那一头归余见人蜂拥朝外而去,忙一把将李良辰拽了起来,“走走赶紧报名。”
深深被他这一土财主行为吓到的病美人踉踉跄跄落了座,桌前录入员对民众这见钱眼开的行为嗤之以鼻,连带着语气也略显不善,“报名的?”
“是是是。”归余忙点头。
“三十两。”
归余忙从怀里掏出银子来,他掏钱的动作一气呵成,加之刚又做出了撒钱的豪壮行为,想来应是个土豪,录入员的脸上也便堆起了笑来,“公子你报名吗?”
“不是我,是他。”说着便将人往跟前推了一把,看着李良辰那穷酸样,记录员的表情更是微妙了,“你给他报?”
那眼神活像归余要搞潜规则似的,他略有点不乐意,“这是我表弟,我带他来报名怎么了?”
“没怎么。”高傲的记录员冷冰冰的结束了八卦,询问了李良辰的情况。
另一头马车里的人将手收了回来,“悦儿,下车。”
“好呀。”摩拳擦掌半晌的韩悦儿麻利的撩开车帘蹦了出去,车夫识趣的伸手准备扶人,“公子小心。”
被称作公子的人戴了半张纯银面具,看不清面容,只留下一张唇色惨白的薄唇,他身形纤瘦,探身的动作平波缓进,似风吹便倒,那车夫手举了半天也不敢松懈。
这人抬头看了一眼韩悦儿跳跃着蹦向月宫笔录员的身影。
她扑得太急了些,一时没刹住脚,眼看就要撞在地上,归余感觉有风拂来,便抬头看去,韩悦儿双臂晃动眼看就要栽倒,他顺手要捞,可惜晚了一步,这姑娘倒是反应极快,落地时还顺手做了个俯卧撑。
归余一时没忍住又咧嘴笑了起来,凡人,真是太有趣了。
那大路边不急不躁的人见此忽就一脚踏空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半晌都没吭一声。车夫吓得一哆嗦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公……公子……小,小的该死啊!”
那人冷眼看来,声音倒是说不出的洋洋盈耳,“说你了吗?”
没骂蠢货就说明他现在心情还算不错,车夫松了口气,“公子我们要跟上去吗?”
他呼了口气,一手按住了胸口一手抬起止住了车夫的提议,“等她。”
说的是她,看的却是那个捂嘴靠在墙角笑得直不起腰来的人。
韩悦儿恼羞成怒,“你够了啊。”
归余清了清嗓子,觉得这么取笑一个姑娘家不妥,便道:“对不住啊笑点太低,我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姑娘身手不错。”
韩悦儿哼了一声,“我知道!”
归余又顺手递了一条粉晶手链来,“我观姑娘面带桃花,近日必有好事临门,方才多有得罪,以此赔礼吧。”
笔录员瞥了一眼,真,人傻钱多。
“那多不好意思啊。”突然被送了礼的韩悦儿扯了扯衣袖,也不大好继续生气了。
“没事。”反正也是下界时被锦鲤塞来赔罪的,此人的东西他可不想要。说着就硬塞了过去。
车夫:“公子,那人是给韩姑娘什么东西了么?”
病怏怏的少年人眯起了眼,“蠢货。”
车夫忙乖乖的闭了嘴,他家主子这是真不高兴了。
韩悦儿是个习武之人,成长的环境造就了她豁达的性格,更何况拿了人家的东西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便只好冲他笑了笑。
归余又受到了伤害。
身旁登记完的李良辰客气的将位置让了出来,“姑娘我好了,你来吧。”
韩悦儿瞧着他这病怏怏的模样这才想起了同自己一道来的人,忙伸手冲马车的方向挥了挥手,马车旁的少年人扯了扯嘴角没搭理她。
看了眼前一栏资料的韩悦儿顺嘴道:“你叫李良辰啊,我是韩悦儿,咱们这么近,说不定会在一个主考官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