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余摔了个结实,这地上的灰也太多了,难怪程景然总是对他殿里的侍女发火。
他猫腰想偷偷摸摸的开窗,那屋里却传来了不紧不慢的声音,“走正门。”
“……”他看了看自己还没动手的爪子,这娃是出门学算命了吗?他都还没开始行动。
从窗边挪到门口,那站在两侧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都不带动弹一下的,归余踹了门,他二人还好心的把门合了合,进屋时程景然套着件披风在放东西,扭头看他穿着单衣单袍又忙解了自己的披风往他身上套了过来,被檀香熏染过的衣上带着他的体温,归余哆嗦了一下,其实他原本也不觉冷的,九襄的天比大敬冷多了,神族从未感受过炎夏,便也不会惧怕寒冬。
就好像他从未喜欢过任何人,便不会知道被放弃的滋味。
他扯着披风抬头定定的看着跟前的人。
程景然不自然的将脸转向了一旁。
归余便忍不住了想到,要不是心虚,他转脸做什么。
程景然倒不是心虚,他只是不喜欢归余盯着他的脸,他可以不在乎所有人的目光,却唯独不能不在乎这个人的。“我不是让小环给你准备了御寒的衣服么?为什么又这样出来了。”
“我不怕冷。”说着就想将披风脱下来,程景然忙握住他的胳膊,干脆扯起来替他将袖子套上再系好了衣带,归余抽了抽嘴角,“前几次你都想脱我衣服,这一次居然替我穿衣服?”
跟前的人红了耳根,又恶狠狠的道:“再说就把你扒光。”
他故意握起拳头展示了一个自己的胳膊,“哥哥我健身多年会怕你个药罐子?”
程景然看着他笑了笑又伸手将人揽了过去。
归余默了默,他好像……长高了……
一把将人推开的归余踮了踮脚尖,确定这人比起刚刚见面的时候的长了些,那时候他比还比程景然要高那么一丢丢,看着如今已然比他冒头一些的程景然,归余心情复杂,到底还是个小朋友啊。
“怎么了?”
他伸手抚额,又想起正太控的那句话,虽然也没见过这个大只的正太,但发觉他还在长个的归余大受打击,总觉得自己好像摧残了祖国的花骨朵儿,“那个,时间不早,我、我该回去了。”
程景然又把他拽了拽,“你不是因为想我特意来看我的?”
年纪小就是撒娇也撒得理所应当,看着抱着自己胳膊抿嘴故作伤心的人,虽知他这副表情是装出来的,但归余还真就吃他这一套,“那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皇祖母病了,我去瞧了瞧她。”
当然作为一个成年的,并不受亲娘待见的皇子,他在探望过太后便出了宫门这事儿是没有必要让归余知道的,后者对他们皇族并不关心,既是老太太病了陪几日倒也没什么。
“哦,我还以为你去找那位星河去了。”
程景然冲他眨了眨眼睛,“你吃醋了?”
“是啊。”
一般情况来说,被质问的一方在这个时候都会选择反驳,他倒好满口承认了,程景然愣了愣随即又开心的握住了他的两只手,“我很开心。”
“我不开心。”归余面无表情的老实答道,韩悦儿说程景然易怒脾气不好,唯独对他是特别的,他喜欢在做这个特别的存在,但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叫星河,他对程景然来说也是特别的,他不喜欢这个人的存在。
程景然又忙将自己的喜悦收敛了一番,“星河的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他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随即便将手抽出来脱下推披风还了回去,程景然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忙拉住了他的手,“归余,星河的事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你别多想好不好?”
“我没有多想,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感受过温暖的人是不会惧怕寒冷的,我不像你,会考虑很多事情,我也知道有些人看我没脑子,总想从我这里骗些好东西,但我不喜欢他们,所以无所谓,可若你再骗我,我会生气,也会报复,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但我要离开你是拦不住的。”
那握着他的双手微颤,“我不会骗你,你不喜欢费神,我来替你想,有我在,谁也不能再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