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宿脑子里有些乱,他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薛朗想做什么,要说是想要他的命,薛朗早就杀了他;要说是为了权,那薛朗就不会帮他铲除肃王
难道真的是像云娘所说,他和薛朗前世有什么纠葛,所以薛朗才做了这一切
太荒谬了。
凤宿仍然觉得这有些可笑,怀疑道“既然追魂这么神奇,那你怎么会受人摆布至此呢”
云娘垂下眼,拢了拢鬓发,“我没有用过。”
“我并不觉得知晓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意义,肃王殿下的事不是也证明了这一点么还不是一败涂地,当你知道将来的这一刻,将来就已经被改变了,前路未卜才最有趣不是么”
凤宿不置可否,转身离开“可惜你已经没有前路了。”
云娘眼珠一动,转到门外候着的太监身上,轻轻道“陛下记得什么时候去看看”
凤宿“嗯”
云娘说了一个地名,道“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凤宿道“知道了。”
凤宿出了门,太监举着托盘进门,上面放了一盏清澈的酒。
回到寝宫之后,宫人送上来了做好的礼服和冠冕,司绣坊的宫人们不眠不休赶工十日,终于在登基大典的前几日做好了礼服。大启尚火,正红色的袍服上面用金线绣了祥龙,再以黑色作为点缀,端得是庄重威严又精美华贵。
凤宿屏退宫人,却没有心情去试刚做好的龙袍,反而拿着匣子犹豫不定。
陛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云娘的话犹在耳畔。
凤宿沉思许久,似乎下定了决心般,终于拿出了那支淡紫色的香,点燃。
紫色的烟雾飘飘袅袅,妖异的飘散开来。
凤宿手腕狂颤,猛地将点燃的那头往桌子上一按
香灭了。
他忽然有一种预感,点燃追魂后的真相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凤宿疲惫的闭上眼复又睁开,召来宫人更衣,仅带着一名侍卫便出了宫。
他不知道云娘若说的地方里有什么,但本能的觉得与薛朗有关,他还未登基,朝中那么多人盯着,所以他不能兴师动众,万一是对薛朗不利的东西到时候薛朗就麻烦了。
他得护着薛朗。
凤宿和侍卫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云娘所说的地方,就在薛家府邸的不远处,两年前薛家覆灭,这里也就荒废了。
侍卫推开门,房子里空无一物,凤宿微愣,云娘让他来看什么
少顷,侍卫道“陛下,这有个地窖。”
房间角落,杂物堆积的地方下的地板颜色颇为不同,侍卫掀开地板,露出一个黑梭梭的洞口来。
凤宿走了过去,侍卫拦道“陛下危险。”
话音未落,凤宿便已经跳了下去。
地窖下面别有洞天,凤宿摸索着走过通道,侍卫连忙跟在他身后,通道里黑漆漆一片,凤宿摸摸索索,摸到了一个门把手
坐在桌前的青年听见门开的声音,激动的扔下了手中的笔,满脸欢欣的抬起头,“薛大哥”
密闭的屋内点着数十盏灯,将青年的面容照得无比清晰。
那是一张和他如出一辙的脸,就连眼角的泪痣也显得神采飞扬。
凤宿的第一反应是上次见他还病恹恹的。
第二反应是他俩长得确实挺像,连气质也越来越像了。
身后传来侍卫的惊呼,青年惊恐道“是你”
看来薛朗并没有像他所说,将这个假货托付给了农家,反而带着假货上了京,藏了起来。
凤宿眼神扫到案上的书卷。
还教这假货读书识字,其中心思,昭然若揭。
震惊到极致便只剩下了平静,凤宿眼里黑沉沉的,没有丝毫波澜,淡淡道“看来薛朗确实瞒了我不少东西。”
身后传来长刀入肉的声音,侍卫闷哼一声倒了下去,凤宿惊愕的回过头,只看到薛朗晦暗不明的脸色,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四周一片虚无,他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像是在迅速下坠一般,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一片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三殿下”将他从梦中唤醒。
像是遮挡光亮的帷幕拉开,周围唰的亮堂了起来,街上白茫茫一片,孩童嬉笑着从路上跑过。
常保在身后喊,“三殿下,走慢点,路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