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雪喜笑颜开,“你被人卖了呀。”话语里不乏看戏的意思,说着还比划比划,“瘦瘦的,黑黑的,还挺丑”
凤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忽然松了口气,不是薛朗。
他刚刚第一反应就是薛朗干的,因为薛朗恨他。
从昨夜起薛朗的态度就不对劲,这几天也一直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可是松了口气之后,凤宿又觉得心里隐隐有些愧疚——
“我照着你的吩咐,去了景阳宫找湘嫔,人没找到,却险些被太子的人打死你却觉得是我背叛了你?”
当日薛朗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可他天生多疑猜忌,只要有一点不对劲,便会立刻朝着最冷静最不带感情的方向想。
昨夜薛朗问了三遍,问凤宿信不信他,凤宿说了假话。
为什么要纠结信任不信任这个问题?其实凤宿心里一直不解。
他跟薛少瑾从小相识,薛少瑾转头就能背叛,跟薛朗不过才认识两年而已况且,把自己的所有搭在别人身上,企图别人对自己永远忠心,这本来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薛朗这些时日里对他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是因为被自己当初的猜忌伤了心?
凤宿一路上确实在后悔,当初不应该说的那么直白的,可是薛朗当时差点杀了自己,这话不问明白不行。
既然薛朗觉得不高兴,那自己就装出一副害怕又信任的样子,让薛朗开心开心。
哄得薛朗开心了,他才好帮自己办事,不是么?
毕竟他现在只有薛朗了
无论是去蜀州,还是去找凤怀城复仇,他自己孤身一人,势单力薄难以成事,有薛朗在,事半功倍。
可是薛朗还是要走。
也许是真的被伤了心?或者是还在闹脾气?
走便走吧,给他银两,让他去。
欲擒故纵么。
“你在想什么?”觅雪两手撑着脸,作天真无邪状,眨巴着眼看他。
凤宿微微挑眉,“我在等人救我。”
他就不信薛朗不回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凭他对薛朗的了解啧。
不过凤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一薛朗回来了找不到自己,或者以为自己去了蜀州怎么办?
觅雪咯咯的笑了起来,“你快醒醒,莳花馆的守卫是一等一的森严,谁来了都不好使。”
“救不了的。”觅雪笑吟吟道。
“救不了?”
“真救不了。”
凤宿也笑了,“那我就自己走。”
觅雪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记猛拳,打得俏脸抽搐,“哐”的一声栽了下去,晕了。
凤宿嫌弃的擦擦手,“粉抹这么厚。”
接着,凤宿抬肘猛地向窗子一击,锁紧的雕花窗户登时碎裂成木块,唰唰落下。凤宿朝窗口猛地一跃而下——
两炷香后。
凤宿被打的浑身青紫,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为什么外面有那么多人”
觅雪鼻子里塞着两团棉花,血还止不住的往外淌,坐在床畔往凤宿嘴里灌软筋散,瘪着脸道:“我都跟你说过了!而且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你就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嘻嘻嘻。”
觅雪一笑就鼻血狂飙,连忙捂住鼻子,“不跟你说了,你都害我破相了!哼!”
那个“哼”字轻飘飘的,拉长了音调,含羞带怯,仿佛情人间耳鬓厮磨时的撒娇。
“”凤宿实在受不了他这样,有气无力道:“你们这的小厮都像你这样?”
“你这人怎么瞧不起人呢。”觅雪轻飘飘的往凤宿胸口锤了一拳,“你看我像小厮么?”
凤宿:“你像女的。”
被对方这么一说,觅雪好像还挺开心,娇羞道:“你也觉得么?我也觉得。”
凤宿:“”
凤宿忽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跟他认真说话,一认真好像显得自己跟对方一样二似的。
这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
凤宿坐不起身,从他的角度,只看到一双粉色的绣鞋和大红的裙角。
觅雪却站起身,“云娘。”
俩人静了半晌,云娘才道:“你那脸怎么了?”
觅雪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条帕子,假模假样的沾沾泪水,“还不都是他打的,嘤嘤嘤,您可得给小的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