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市集,他们两两组队分散。江彦怡牵着赵辞走向布匹买卖处,这里的环境比杀猪卖肉的要干净许多,人流量也少许多,再穿过去一段距离他们走进成衣店。
老板殷勤地上前为他俩服务。
江彦怡迅速选好衣服进去换装,等两人走出来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麻子脸变成高原红,大鼻子酒鬼变成小眼睛男人。
江彦怡挽上朴素羞怯的妻子,给傻眼的老板付上封口银子。两人走街穿巷,买上一匹马,举着伞的江彦怡牵着赵辞上马,伞柄转到赵辞手中,江彦怡一抖缰绳红枣马听令起步。
雨势没有停歇的意图,一把油纸伞不能左右凌乱的风向,雨丝毫无顾忌地刮在两人身上。出了涵郡城门,天高地阔只他俩徐徐前行。
赵辞回头查探,没有人跟随。
大雨打湿他的面颊,粉都洗净一空,露出铅华不饰的脸。江彦怡打趣他们白忙活一场。赵辞倒不这么觉得,能平安出城也是幸事。他长出一口气,看看身侧的手,揶揄江彦怡:“这位公子,你抱着一个男人不觉得别扭吗?”
江彦怡长眉一扬:“你窝在一个男人怀里别扭吗?”他握着缰绳,双手正好把赵辞圈在怀中。
赵辞嘿嘿一笑,大大方方地向后靠,头枕在江彦怡的肩膀上,死乞白赖地说:“既然你昨晚都听到了,那我就当你默许了。江彦怡,我跟你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这是你的荣幸。”
“所以呢?”江彦怡问。
赵辞侧首抬头看向他。
江彦怡不负期待地接住他的目光。
红枣马失去主人的指引催促,马蹄逐渐悠闲的慢下来,最后悠悠地走入疯长的野草地,荒地长久不垦,草长到人腰,远望是一片绿色的海洋。雨丝洗去尘埃,绿意更显鲜嫩,野花尤其烂漫。
“所以——”赵辞揭开江彦怡的面具,露出底下的俊美容颜。他朝江彦怡狡黠一笑便仰头贴上去。
天空尚显阴灰,月白的伞面在天地中尤为显眼。
伞下的两人紧紧相贴,野草摇曳好似波浪,红枣马是船,他们在浪潮中互相依靠。
流于浅表的宣誓比之追杀中的依偎互助显得单薄而可笑。言语已是多余,生死相随的承诺早在彼此心中种植。
若我爱你,怎舍得离开你、抛弃你。
剩下的时间为数不多又如何,我既然逆天来到这个世界,一定会找到方法救你。若寒枫山的解药不通,我还有最后一尾凤凰羽翼可以使用,无论后果如何。
搭在江彦怡肩胛上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裳,孤注一掷的决心让大雨中的吻尤为缠绵悱恻。
第85章 江湖与君行(9)
Chapter43
驿站小二面对两个落汤鸡,毛巾一甩,不客气地宰客:“只剩下一间房,爱住不住,要住这个数。”
作为昔日同行,赵辞对这个态度十分不满。他才想要和小二辩论“服务态度与客流量的相关指数”这一话题,江彦怡按住他肩膀,快速拿出银子解决问题。
这驿站的毛巾用来擦脸粗糙得能刮下一层皮,赵辞嫌弃地把毛巾包住湿发,胡乱裹出一个厨师造型。他捂着滚烫的姜茶一边吹热气一边和江彦怡吐槽小二的态度。
江彦怡表示这是常态。
“什么意思?难道外面的小二都这个样?”赵辞怀疑老板都是聋哑人,这样的小二不开除莫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服务态度这么差,房价又这么高,他们是赚一次性生意吗?”说到钱财和客栈,他灵光一闪,“啊”一声惨叫,在江彦怡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倏地跳起来。
“怎么了?”江彦怡问。
他哭丧着脸焦躁地解释:“我忘记一件事情了,答应别人的。”
“什么事?”
胡老板委托他回平安客栈拿棺材本的事情自出狱后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他人都出城了,还怎么回去。
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换好干净衣裳的江彦怡复又低头喝姜茶:“我们现在也不缺钱,不需要他的棺材本充数。”
“但是他出来了,平安客栈是被封的状态。他进不去,钱又出不来,他会不会觉得我卷钱走人了?”苦恼的赵辞几乎能够想象胡老板气得吐血的模样。虽说他被气是常态,但出狱后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彦怡宽慰他:“他出狱恐要好几年,到时我们又回来了也难说,不用急。”这番话终于安慰到赵辞,他毁诺的不安才稍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