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蒙蒙的天气,水汽从脚底氤氲,一脚高一脚低的地形并不好走,踩没水坑的阴凉似乎能刻到骨髓。江彦怡担心赵辞拖着病体会不会晕倒在什么地方。
昨晚他确有不是。他不该在赵辞孤立无援需要后盾的时候作壁上观。当时情况紧急,他看出兄长的放水已不敢再插手,他让赵辞闭嘴是不想让他多说多错。如果当时他有出声赵辞便不会冲动,如果当时他有出手赵辞就不会受如此重伤,如果……
江彦怡懊悔地长叹一声,想到赵辞的惨状他的心宛如被紧紧捏住一般坐立不安,但现在多想无益,他挥开眼前的白雾一边走一边喊:“赵辞!”
眼前突然跳出一个人。
“江彦怡?”来人身上并无兵器,平淡的面孔就如过路的千千万人一样。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让江彦怡警惕万分:“你是?”
“张升。”他朝江彦怡抱拳,“萧王爷的手下。无名小卒,江大人不必记住。”
“原来是萧王爷的爪牙,失敬失敬。”耐心不足的江彦怡无意与之客套,“有事说,没事滚!如还想找茬,休怪我不客气。”江彦怡拿出袖中口哨一吹,刺耳的声音响彻迷雾,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兵马布阵朝这边急急赶来。
“这就没意思了,江大人。”张升后退一步,一脸无奈:“我就是想要和您谈个条件。”
“你哪来的资格和我谈条件?”张升的语气让江彦怡联想到赵辞。他心中暗自震惊,但面上仍不露声色。
张升摇摇头:“我昨晚在这里捡到一个人,好似是您的同伴,叫赵辞。”
“你想做什么?快放了他!若你敢伤了他一根毫毛,我让你后悔今生。别以为你主子是个王爷我就不敢对他做什么,铸剑山庄什么地位你也不打听打听?”江彦怡大怒,若不是目前不能动武,他绝对让他知道威胁的后果。
张升对江彦怡纸老虎般的恐吓并不在意,他连忙说:“怎敢伤害赵兄弟,只是想要借他和您来交换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江彦怡略有疑惑。
张升意味深长道:“让寒枫山风声鹤唳、让您狡兔三窟的东西。”
萧泽当初派张升盯住风隐举动,他一路跟随甲卒来到观海镇,上次意外探知他们想要谋反便立刻飞鸽传信禀告萧泽。萧泽虽然脾气暴躁行事冲动,可智商还算在线。知道寒枫山和风隐实数一伙,而且都在追捕江彦怡,当下断定江彦怡可能动了他们的利益。
如果单纯动了相关利益那为什么不去震慑他背后的铸剑山庄,难道是因为铸剑山庄势力庞大?俗话说明刀易躲暗箭难防,派去的暗探也没回报相关骚扰,无论是山庄本身还是经营事务。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一直盯准江彦怡不放,除了利益之外还有一个,那便是——江彦怡身上有他们要的东西。
好大喜功的萧泽当即大喜过望,如果把江彦怡身上的东西夺到手再递呈天颜,到时候他禁闭解除不说,可能还会被皇帝器重召回京城。等回到京都他要让以前奚落嘲讽过自己的手足们知道什么叫死灰复燃大器晚成。
涵郡鱼米之乡虽好,但蛟龙困浅滩总觉乡巴佬都是虾米傻鱼难以交流,上次的淼淼之案让他变成全城笑话,他早就想要离开这个破地方。
理清来龙去脉,他立刻传信命令张升让他从江彦怡身上拿到让寒枫山咬住不放的东西。
这要求让张升这个谋士犯了难,他号称千里快,追人藏匿的功夫一流,但和武林高手交手不过十招就会被打得鼻青脸肿。熟知王爷秉性的他不敢回绝,只得从观海镇继续远远跟随他们到铸剑山庄脚下。
昨天晚上他看到几个杂役抛下一具尸体,雨大的让他直骂娘,馒头咬了两口还没来得及上前查看,一个姑娘就从昏天暗地中飘进雨帘。
瘦如柴棒的姑娘看着弱不禁风,力气却意料之外的大。他眼睁睁看着姑娘把那尸体拖进黑幕,今早再结合江彦怡跑下来找人,脑门一拍便想到了这个法子诈他。
提到手册,江彦怡心中警铃大作,他狐疑地环抱双手:“我凭什么相信赵辞在你手中?”
长相老实的张升说起谎来一点都不脸红:“江大人,我倒是想要带你去找赵辞,可到时候你还会给我吗?我知道江大人您熟读兵法,就怕您到时对我使出一招过河拆桥。你们人多,我万万是打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