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勤的工作让他无暇思乡,可一旦夜深人静,他就忍不住思绪泛滥。他想念周苗苗美丽的回眸,他不想再见到老板娘汹涌的波涛;他想吃老妈的红烧肉,而不是老板娘的老豆腐;他想和朋友们再战球场,而不是老板和小黑的漩涡情敌场。
昨晚他就长吁短叹地举头望明月,还没望到羞答答的月慰藉思乡之情,就听到一声尖叫——男女莫辨。随即他知道,小黑死了。
哪怕赵辞脑内吐槽横飞,说出来的信息却关键有效。因他供词不像别人絮絮叨叨毫无重点,直接突出了时间地点人物等重要信息,不像别人絮絮叨叨半天不知所云。江彦怡对这名小店里的跑堂略有赞许。
“所以昨晚你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平安客栈只有两名跑堂,一个已死,一个正在提审。
作为压轴的提审嫌疑人,赵辞明白过来这位大人的怀疑,他顿时没好气地回答:“反正不在你房里。”
江彦怡嘴角一抽,意外他的不知轻重。他可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竟敢大放厥词。这话若执意曲折,那调情意味够酌一壶梨花白。对上这么一名眉清目秀的男子,江彦怡付之一笑生冷不忌地问:“那晚上睡的好么?”
赵辞丝毫没接受到频道外的讯息,伸手点点眼下的青痕:“能好么,黑眼圈跟熊——似的。”也不知道这个国家有没有熊猫,赵辞吞下猫字暗叹。
小客栈的桌由拼接木制作,木板之间的缝隙里有日积月累的的黑腻。江彦怡嫌弃地瞟一眼就放弃靠近,干脆双手环抱,将话题重拨到审问上:“既然漫漫长夜无从入眠,那么可有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这是赵辞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杀人案件,他略显紧张,既怕自己卷入麻烦,又怕杀人犯祸害自己。他清清嗓子斟酌着回答:“没看到,但是确实听到一些声音。”
江彦怡示意他继续。
声音尖利而短促,骤然拔起又戛然而止,让人只能反应这是惊恐的人声,连男女都尚未来得及分辨。
赵辞又好奇又害怕,脑袋探出窗户张望。
黑暗里窸窸窣窣一阵响动,还没找出声源,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白影,唯物主义的赵辞胆子比熊肥、好奇心比猫强,他扑在窗沿上伸长了脖子探查。隔壁小黑房间的窗户大开,夜风东南西北刮,把下面茂盛的花丛也刮得切切错错响。黑暗网罩的环境里悠悠传来一声猫叫,诡异而幽幽的声音惊得他一个激灵。黑猫的身体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只绿眼折射出慑人的光芒,绿幽幽像一对鬼火,从窗棱上流利滑出,蹿出来朝他方向一跃,吓得赵辞迅速后退。黑猫杂耍一般从相隔的窗户上跳过,从赵辞跟前扑腾过去时留下一丝铁锈味。赵辞视线急忙追去,那只猫早已消失不见。
惊魂未定,隔壁小黑的厢房亮起灯来,胡老板惊慌失措的声音急急如律令召唤:“赵辞,赵辞你这个臭小子快过来,报官!报官!”
“谁养的猫?”江彦怡问。
赵辞摇头:“不知道。”
江彦怡轻哼一声:“你客栈的猫,你不知道?”
赵辞无奈:“我真不知道,我们这是客栈,客人留下不能吃的剩菜剩饭都是喂猫喂狗。后门野猫野狗多的是,那只猫,谁知道是谁的。”
“你在平安客栈呆了多久了?”江彦怡姑且信了他的话,从猫入手的线索到了一个死胡同,他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的问题走去。
“三个月吧。”江大人审问,除了外面有官兵把手,房内还有一名速记,专门记录两者对话。过了费心的问题,赵辞开始百无聊赖,看看低头狂写的速记再看看江大人,思维渐渐漫游,连回答都有点漫不经心。
“胡老板夫妇、大厨及小黑平时都待你如何?”江彦怡开始探查人际关系。
赵辞一一回答:“没有克扣工资、做菜好吃、爱干扰我。”
江彦怡睨他一眼,想到其他人的审问。胡氏夫妇及大厨对其评价较可,但都提到他与小黑之间发生过口角,而赵辞自己也没有避讳。他难道不知道,他与小黑离得最近——作案方便,当夜未眠——有作案时间,发生过争执——又有作案动机,综上而言,是嫌疑最大的人么?现在还拖拖拉拉地敷衍问题,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关于本案,你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