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婢女所出,母亲难产而死,不幸中的万幸存活下来,但在众多皇子中步履维艰得还不如早夭为好。他小心翼翼地讨着生活,养成了一个胆小怕事、媚上欺下又想妄图一鸣惊人获得皇帝肯定的性格。皇帝给了他涵郡的封地,鱼米之乡的富饶已是够好,可他没有意会其中的父爱,一味痛恨皇宫人的欺凌,他在皇子中不能发泄的愤恨,便报复在这些平头百姓上。
要淼淼不得的挫败让他恼怒,江彦怡的讥讽更让他倍感侮辱,但后者不能欺,前者尤可得。
今夜,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淼淼。
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小王爷眼中的冷意摄住杜丽娘,那是破釜沉舟的决心,是不罢不休的狠厉。杜丽娘大骇之下欲下跪的膝盖绷得发硬,她是被秀歌叫回神识。
秀歌不想要沦落为□□,她怎能够忍受臭烘烘的男人趴在自己身体上肆意作为。她要想尽办法摆脱,而现在正有一个极好的机会。
她轻轻将杜丽娘带到门外,见左右无人,附耳轻语:“杜姐,小王爷你不能得罪。”
杜姐给她一个“废话”的眼神。
秀歌没有急,她继续说:“小王爷要淼淼,那给他便是。”她按捺住要发脾气的杜丽娘,眼睛微微眯起,吐露的语言像蛇信嘶嘶地吹:“如果你是因为淼淼不方便给,那可以在面纱下还张脸送去,反正谁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而且她上次喉咙受伤,谁也不知道她伤到底好了没。淼淼之名可以换其他人传承下去了,而这位淼淼的声音却不能再用了,毕竟大家都长着耳朵。”她灭掉杜丽娘李代桃僵后又移花接木的心思。
她娓娓道来的方法不失为柳暗花明的又一村,有舍才有得,再死磕下去杜丽娘估计真的得死。心思一旦转起,此任淼淼的各种缺点都如雨后春笋想起来,杜丽娘只爱摇钱树淼淼之名,至于哪张脸她可不管,淼淼送去王府的死活她也不管。
打定主意后,杜丽娘越想越妙,欣慰地拍拍秀歌的手背:“你说得对,我不能为她一人得罪王爷连累你们这些姑娘。换谁去无所谓,只要把嗓子弄哑就好,可今日本就是她献唱,难道让百花宴变成闹剧?”
秀歌不失时机地自荐:“杜姐,歌儿愿为您分忧。”如果不是躲在屏风后的那位,秀歌才该叫淼淼。
杜丽娘惊讶之余又觉理所当然,她意味深长地望一眼秀歌。秀歌红着脸低下头,像是一朵娇羞的白莲花。
“没想到呀秀歌。”杜丽娘未置可否,她觉得自己眼拙,轻视了身侧的小家雀。她下一刻托起秀歌的手开口:“你好好唱,杜姐不会亏待你。”温柔慈祥的语气差一点让秀歌忘记她对自己的警告。
杜丽娘吩咐人将秀歌好好打扮一番,回去应承了小王爷,就下楼去找淼淼。
作为宾客的赵辞坐在江彦怡身边,他啃光了桌上当季瓜果,揉着肚子问:“这都什么点了,怎么淼淼还不出来,是要我们扔钱币吗?”
“休得胡说!”说话的是上次和小王爷对峙的淼淼铁杆粉,他呵斥一声,转而满脸憧憬地望向宽广的屏风,目光灼灼像能透视的射线:“淼淼是谁,她定是在吸收天地灵气,然后以歌为墨画出灵动的山水图给我们看。”
赵辞被这铁杆粉的说词酸倒了牙,他吸着气朝江彦怡方向挪挪位置:“对对对,说得有理。”
“兄台是上次对小王爷勇谏的那位仁兄?在下对兄台印象深刻啊。”独斟的江彦怡破天荒插嘴,朝铁杆粉丝抱拳。
那位仁兄对上次的勇猛有些羞赧,他对江彦怡作揖后连忙摆手:“是我逞一时勇了,相反,江大人的处理才让我印象深刻。不瞒您说,其实我是隔壁荷满镇的县官,只仰慕淼淼故时有来此听曲。”
说起淼淼,他又化身粉丝,想要安利给这位大人:“淼淼之音一闻,便可绕梁三日久久不绝于耳。她的声音似男又像女,难辨雌雄让人不敢生狎亵之意,孤高清冷的曲调又会扯出人内心深处的哀伤,像皑皑白雪素裹苍野,你依偎在雪中初生悲切之感,后又感怀有意,最后以雪为被相互依偎取暖,让人不觉其他。”他一边说一边双手环抱身体,似乎自己已经躺在雪被中一样。
赵辞被他的举动激灵了一下,感觉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江彦怡似有所感:“看来大人与淼淼姑娘已为神交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