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谢大人挂念,无恙!”
“那可惜了,秦纵过得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几日还发起了低烧,你再不把人带过来怕是下次见面我就要负荆请罪了。”秦卿面上一凛,一跳下马,转身对车上人说:“到了!”
车内伸出一只素手拂开布帘,柳一笑就彻底出现在谢乾元面前,面前之人说是少年,身上带着却是些淡漠红尘的香火气息,皮肤白晳到可以说是苍白的程度,那双曾经光彩似阳的眸子正淡淡地看着他,天青色的袍子映衬得人更加消瘦,仿佛风大些就能乘风飞走。唇边提起个弧度,“谢乾元!”
“难为殿下还记得我!”谢乾元把人边了进去,在前引路,毕竟在此刻并不算完全安全的燮城,以原本面目见人的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低调的,即使他多年未曾出现在世人面前。
弯过长廊时,谢乾元倒有些失笑地想,难为舅舅跟外甥都是一个样,年纪不大却是个仙风道骨的料。
柳一笑之前很尽力去忘记从前,但效果很明显无效。谢乾元是继穆白安之后的天才,虽然没有多少接触,但幸好谢乾元并不低调。当朝摘丞相错处,责问刺史贪污,逼着司马的豪族捐钱赈灾,怎么能让自己得罪人怎么来,也是那一次裴子瞻发现原本他看到的朝堂并不是真实地存在的,才彻底地记住了谢乾元。
“彼此彼此!”到了西厢,谢乾元笑得十分有深意,脚步却明显停了下来,侧着身子让柳一笑进去。“谢大人是不打算让他看病了吗?”
“瞧殿下说的,灵丹妙药都来了还用看病吗?”柳一笑也不跨过,眯着眼睛看他装作不懂,反退了一步也侧了身子让给后头的秦卿,秦卿斜了他们两人,果断伸手拉过谢乾元的袖子,对柳一笑说:“你就算可怜他也好,去把话说清楚了,我先问他的罪,两柱香后我来找你们!“说完扯了谢乾元就往外走。
柳一笑敛下眉梢,其实他不是不想来见秦纵,只是在知道很多事后就有点怕,不知道怎么面对秦纵。在今年之前,他并不知道有秦纵这个人,可是秦卿跟他说了很多,甚至有些是秦卿也不知道的,然后他就感觉秦纵像是很早就融入自己的生活里。
秦卿跟他说,秦纵会给他个机会,给他重新活过来的机会,也请他给秦纵一个机会。收紧攥在手中的袖角,敛下神色,推开门走了进去。西厢很静,就像是只能听到秦纵的呼吸声一样,秦纵睡得比较沉,发着小小的鼾声,谢乾元有说过他这几天在发低烧,平时警戒性那么强的人居然到自己坐到他床边都没有醒过来,柳一笑倒有些松了口气,秦纵虽然看起来对他一直很温顺,可是柳一笑还是很怕他,不知道是因为秦纵一直在背后看着自己的原因还是因为秦纵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此刻他闷着脑袋在被子里,柳一笑看着他有些乱糟糟的脑袋突然就想到了狗熊,低声笑了笑。秦纵却像是突然惊醒了一般,瞳孔睁得很大与柳一笑对视了三息,柳一笑的笑顿时僵住,然后柳一笑还没反应过来应该对他说什么时他又闭上了眼睛,紧皱的眉毛缓缓地舒展开来,柳一笑被他怔得有发蒙,想着起身离开时秦纵又从后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一惊一乍间秦纵已经捂着胸口坐了起来,嘶哑着声音带着些小雀跃,“我还以为是梦!“
☆、曾许诺
“那要不你继续睡!“柳一笑有些发憷道。
秦纵有些意外地看着柳一笑跟他开玩笑,深深地看着他,像是在撒娇:“你再不来我怕是再也撑不住了!“
柳一笑有些不习惯他这么熟稔的撒娇,抿了抿唇,重新坐回床边道:“你的伤?“
“跟其他人不想说,但对着你,就差一分,箭的角度错一分,手上或是腿上的伤口深一点,血流得再快些,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大夫们听说都不想理我了,快放弃了,休息好了这几天又低烧起来,整个人虚弱难受到不行!“其实秦纵长得很不赖,并不是阴柔的美,而是俊朗精神的好看,生了病整个人脸色白了不少又憔悴了许多,睁着双明亮的大眼睛像只讨食的大犬。柳一笑有些别扭地捏了捏衣角,咳了咳道:“注意休息,秦卿也跟着来了,他待会就过来!”
两人的氛围一下子降到冰点,秦纵虽然很珍惜这样的时光,但看着柳一笑快要被自己吓咆的样子终于说回正道。
“我想知道,殿下知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