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可以不去上学的,我留下来照顾伯母……”
洛儒是怒火不打一处来,推开他的手,好一会儿,他冷冷地说“你要休学是吧?那好,休吧!咱俩兄弟一块不读算了。”
听着话,洛师也没觉不对劲,正要高兴,洛儒甩下一句——“你想好了,休了这学,你也不是我弟!”
洛师一惊,“哥,你、什么意思?”
洛师伸手习惯地去抓他衣服,洛儒退后一步躲开。
“哥。”洛师喃喃道。
“别叫我哥!”洛儒背过身去,有些颤抖,而后,坚定地说:“我不是你哥,没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弟弟!”
“哥!你干嘛这么说?我……”
洛师又抽着气,哭起来了。
这怎么又……
洛儒刚想转身,一下定住了。
咬咬牙,洛儒利索地跑到外边地里继续锄草去了,就怕晚一步自己会忍不住拐头,几步的路跑得跟后边有洪水猛兽似的。
那可不,里边的宝贝可是来了洪水猛兽都得护着的!洛儒一边锄地一边有些愤愤地想。
而洛师也跟出来了,躲在连只脚都遮不住的木柱后,还是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要是以往,洛儒肯定冲上去。现在他是越想越恨,手下的锄头也是越挥越用力,一锄头下去,没能挥起来,人倒被带泥里去。
“哥!”
洛师顾不得,冲上去要扶,被他一把推开。
本就憋着一口气,现在摔倒了气也散了,洛儒竟得挣扎着起身。
洛师默默拿起锄头,洛儒一看又火了,这小子不准备上学瞎凑什么热闹!
“凑什么热闹!收拾东西去。”
“不去!”洛师锄头没了,就跟洛儒后边拔草,他费力扯出几棵杂草,说:“我就在家,哪儿也不去!”
洛儒转身,小子从一堆杂草里抬头对他笑着,他气道:“你去不去?”
“我就不!”
话落,而后“啪”地一声响起,静谧的早晨里这声更加清晰。
洛师愣愣地捂着左脸,泪水模糊得看不清他哥。
半晌,他安静地拖着布包,延着山路,头也不回地走了……
洛师十九岁以前的生活就在上色镇南岸最南边的一块小山头上演。到他考上冠华大学这全国最高学府的保送生时,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也平稳。
然而,洛师并没有像他哥所想的去上大学,然后完成本该由贫穷少年艰苦奋斗到出人头地成为人生赢家的故事……
“洛师,伯父求你,答应了吧……”
还没等洛家沉浸在欢喜中,洛父回来了,开口就让洛凡放弃保送生名额。
“爸!你干嘛?不是说好不提这是吗?”
洛儒搀着洛父,示意他别再说。
洛父看一眼洛师,也是心里愧疚,没有说什么。
长年劳作的身板看着结实,靠着家里支撑着的木柱,洛父却佝偻着,让两兄弟看了心有凄然。
他是家里的脊梁骨啊!
洛师印象中的洛父吃得了苦,老实本分,像现在这样无力的样子从没有在他们面前展现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
晚饭过后,一群人不打自来。
什么也不说,对着家里的破烂家具摔的摔,砸的砸。
“你们再给我些时间,我会还钱的,别砸了!”
“哼!”出来谈判的是个比较斯文的高个子,他不屑道:“欠债还钱就是天经地义!钱,你当然得还!”
高个子恶狠狠地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正要把手上的东西往地砸,洛师连忙道:“住手!”
晚了!
地上只剩一堆看不清模样的泥土。
那是洛师做给他哥的泥人,以前的早裂得不成样,这是新做的,他放桌上晾干几天,怕又粘不牢实。
结果,就没了。
“你们……”
洛师正要发作,和他一起下田的哥进来拦他前边,对停手的催债人说:“我们已经准备卖地了,给些时间,我们总得联系卖家!”
那高个子却是更轻蔑地说:“小弟弟,这么拼干什么?你知道你爹欠的多少吗?”
他看看这贫民窟不如的破棚屋,嫌弃地对着门前几亩田摇头,摆出语重心长地劝:“我告诉你,就是把你们家和这些地都卖了都还不了零头。何况你爹还欠两千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