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山壁一路行一路采摘,到天亮终于凑到了一撮。他把它们用叶片包起来,依旧是交给钟子津保管。
穆星河回头看着这一片几乎都被他们扫荡了个清空,如今已能看到一些仙禽异兽在林中走动,脚下的药草虽然依旧不出凝脉期的制药功效,但也偶尔会有连钟子津都知道的罕见药材,隐约能听到水声,他清楚他这已经是很接近这个玉泉谷的中心了。
“我们来这里几天了?”穆星河转头问道。
钟子津回忆了一下:“三天?”
“就今天,我们的时间只剩今天了,今天找不到怀梦草的线索,我们也得立刻掉头出去,”穆星河咬了咬牙,“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这里实在有点奇怪,不好待着。”
这片玉泉谷蹊跷之处太多,他们已然过于深入——深入得几乎再看不到人,穆星河心中并没有把握,也不愿别人同他一起担当他推测失败的风险,因此若是今天毫无收获,也只能离去。
穆星河走过一片坡地,便看到了溪流,流水淙淙,清可见底。甚至穆凑过去还看到水中有小小的游鱼在扭动。
穆星河逆着水流而上,还看到了有一头白鹿在溪边,见到人似乎也不怕,直到钟子津想要摸它脑袋才意识到不对,急急跑开了。
穆星河随着溪水绕几个弯,走到日上中天,却也没有找到半点关于怀梦草的消息。他想了很久,在《太乙清风》《斩月碎星》甚至是梅庭雪那本符术书中苦苦回忆,都没有回想起哪怕是只言片语的描述。
他苦思冥想都没有找到答案,又是一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终究有点累了。路过一棵枣树一样的树,他跳起来抓了颗大枣子,看到钟子津因为在赶路他们没办法再采集东西,一直抱着剑跟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想得出神了。
穆星河想了想,到溪边洗了洗手中的枣子,又洗了洗他那把小刀,把枣子破成两半,递了一边给钟子津:“来来来。”
钟子津不假思索地接过来啃了一口,但只啃了一口他的脸就皱成了菊花的模样,控诉道:“你要害我!”
穆星河见对方如此反应,小心翼翼地咬了一下那半边枣子,苦味像海潮一般淹没了他的味蕾——我的妈,怎么是这个味道!
穆星河呸了几下,赶紧把这颗奇苦无比的枣子给扔了,还强行解释道:“这个枣子,我看它的大小、色泽、饱满度,都应该是成熟果实,一般的成熟果实都不会那么难吃的!错的是枣子,不是我!”
钟子津的菊花脸还没有舒展开,他只含糊了几声,赶紧跑到溪边,疯狂喝起水来。
这段插曲过后,穆星河终于意识到了饿,还好他存粮充足,掏出干粮就慢慢吃了起来。然而他又走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他们一路已然行至玉泉谷深处,溪流边是一片丰美的草地,罕见地没有生长什么药草,穆星河眼中是一片青碧之色,那一片草地的草只有一种,叶片十分细小,像杉叶一样。
他们踏入草地之中,忽然感觉到清风徐来,有一丝丝的凉意伴着四面的清风漫到他们身边。
穆星河的脚步停下了。
他的面色忽地变了几变,失声道:“我的天啊……”
在这一刻,他明白自己脚下的是什么。
而与此同时,他已经想到了怀梦草是什么了。
穆星河心中还有一丝不确定,猛然扭过头去,对钟子津道:“带我回头走!”
钟子津不解其意,但依旧对他的决定没有任何疑问,听话地走在他面前,带他走回去。
穆星河的步子,在那一棵结着奇苦无比的枣子的树的面前停住了。
他四处看了看,折下一条比较粗壮的树枝,几下用小刀削成木刀的样子,随后窜上树去,摘了几颗枣子下来。
木刀把枣子破开,汁液将木刀染出一片深色。他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很快又舒展了开来,他随手将刚才那一块丢掉,又削了一块给钟子津。
虽然穆星河有时会喊钟子津傻小子,但是他不至于傻到觉得穆星河特意回来是为了再感受一把那苦得像噩梦一样的感觉,这其中定有蹊跷之处。他接过来咬了一口,喊了出声:“酸!”
穆星河不言语,又掏出小刀,削了一片给钟子津,道:“别那么豪迈,你稍微舔一下就可以了。”
钟子津顺从地舔了一下,结果还是苦着一张脸:“怎么又变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