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厉寒比去年实力更为强劲,进入内门毫不意外。轻松赢下最后一场的厉寒还不及看穆星河摆前辈姿态,兴冲冲找钟子津战去了,这叫穆星河觉得用剑的其实脾气都差不多。
然而第二天穆星河在内门的比试上就看到了一个用剑的异类,那个异类在台下凝神看着台上天花乱坠圣光道道狂风呼啸大雪纷飞的术法们,神情竟比许多云浮弟子还要专注,那双澄澈温柔的眼睛里映着许许多多的光彩,显得分外动人。
那是好几日没见到的温行泽。
温行泽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接近,转过头来微微笑了笑:“好巧。”
穆星河左看右看不见钟子津,不知这家伙又哪儿玩去了,笑嘻嘻应道:“好巧,小温师兄对术法感兴趣?”
温行泽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过只是想要学着取长补短而已。”
穆星河似懂非懂,这个人他只看过一次出手,是将剑气化为剑雨,阻挡住他人法器,救他于水火之中,又护住了周围的人,是很厉害的手段。
穆星河还待说些什么,却发觉台上上了一个自己的熟人,小圆脸这一年来也没怎么变,还是脸圆圆的很讨喜的样子,只是修为较去年增长了许多,术法手段也相当丰富,运用得也比去年要圆熟得多。
其实一年的时光过去,怎么可能只有自己变强呢?
那些对自己来说惊险的轻松的愉快的难熬的时光,伴随着他在倏忽而去的时光中的收获,也同样在以不同形态加诸于其他人身上,他不是世上最特殊的一个。
应觉晓依然是练气的修为,内门之中高手众多,他赢得几场已是不易,终究败下阵来。剩余的比试中几乎没有穆星河认识的人,比试也是越来越精彩越来越激烈,到了最后,依旧是穆星河都无法看懂的神仙打架一般的水平。
穆星河看着这些令人窒息的操作,有些走神,他在想自己果然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不知何时才能再走一步——啊,他想学很多术法,想玩弄他的烈焰红唇海坊主。
穆星河走着神忽然被拍了一下肩膀,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圆圆的年画里金童一样的脸,正是应觉晓。穆星河笑得眯了眼,道:“好久不见啊圆脸君,刚才我看你出手,好强啊。”
“……谁是圆脸君,”应觉晓低声说了一句,但没同他计较,问候道,“回来了?”
或许这位圆脸君是云浮中最不意外他飞速的突破的人,毕竟当初穆星河坑他自己是什么大能夺舍,既然是大能,修为进境飞快那才是正常的。
因此应觉晓的关注点也同别人不太一样,说道:“你那符纸化妖之术的事情,昨天在云浮上传遍了。”
穆星河“啊”了一声,随口道:“怪不得我今儿走在路上那么多人看我呢。”
其实穆星河这句话也是纯属装蒜,昨天他看完回去已是做了舆情观察,势头良好,那些宗师们似乎也不在意,刘云洲本人早已离开云浮,不知所踪,大家的看法基本都是觉得他是早前有了妖功的奇遇,之后与梅庭雪结缘,就习得这门功法,整个过程流畅又自然。
至于大家说他本身就有妖性,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竟然凭借修为境界欺压前辈,为人不齿——这种事情,穆星河一点都不在乎,微服私访的时候还笑嘻嘻跟着说,这种人应该去那些魔教,不能留在云浮污染云浮的空气。
应觉晓知他向来脾性,默然无语。穆星河不甘寂寞,又问道:“任景呢,怎么也不来?”
应觉晓眼中奇异地闪过了一丝落寞,然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轻声道:“大约明日会来吧。”
云浮派一年一度的宗门法会共有三日,第三日通常是别的门派宗师来论道,然后门派弟子互相切磋,今年不是什么特殊年份,也无甚要事,因此邀请的门派不多,举办得也只能说是有大宗门的气魄。
穆星河糊里糊涂听着那些金丹高手们论道,越谈越玄,忽然觉得肩膀一沉,竟然是钟子津犯困差点睡在他肩膀上。虽然背负着一身谣言,但穆星河在门派中的地位还是一个小虾米,这种小虾米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因此混入了瀛洲派的座中也没有任何人发觉。
往常瀛洲派有钟子津的地方,多半也能看到温行泽,然而这次的温行泽却不在这里。
穆星河昏昏欲睡地听了半天,宗师们终于一脸满足欣喜地谈完了玄,论完了道,随后他看到云镜台上的竟是温行泽与许久不见的任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