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阙野王找他们过来,果然是为了之前的事情。那三名武者的死去并没有叫他有所震动,却是召集了两名武宗!
地阶武者本就稀少,而后比武首高一阶的武宗更是如此,且这些人都是能够开宗立派之人了,阙野王竟能将他们召集起来,共赴上古之战遗址。
最叫穆星河奇怪的是,能召来武宗,阙野王应该是十分重视且下了血本才是,然而人数却比之前少了许多。武者之外,他所召来的其它人不过沈岫一个——穆星河当然不觉得自己在大人物面前算人。
阙野王当然不会解决他的疑问,只是淡淡吩咐说他们可以在府中藏宝阁寻自己所需之物,带走一件,三日后出发。
语罢他已是站起来,那个侍从低着身等待他站直,走出,随后如同影子一般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穆星河看到那个侍从黑如鸦羽的发尾,却怔了怔,他总觉得这些人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还在恍神,又听到了阙野王的声音。
“此去若不能办妥,那便不必回来。”
在这样的威胁下,穆星河竟然接受的是武宗们看累赘一般的眼神,这眼神当然是只对于沈岫的,穆星河只是顺带。
穆星河再一次感受到非武者在这个世界受到的歧视,然而他和沈岫都视若无睹,穆星河还若无其事地向旁边的人问了句:“藏宝阁在哪?”
大家开始换了一种眼神,那是看乡下人的眼神。
穆星河跟着沈岫去那藏宝阁中寻觅,沈岫几乎看都不看,拿了一件纱衣,顺手丢给了穆星河,便拂衣打算离开。
“腾蛇纱,当能替你挡下一两次攻势。”沈岫头也不回,撇下一句话来。
穆星河跟上去,问道:“有那么凶险?”
“不算凶险,”沈岫顿了顿,“还算值钱,免得你失去理智。”
穆星河下意识拍拍他胸口那片玄铁叶片,没脸没皮笑了起来:“这你都记得的吗!”
沈岫不答,穆星河看到他睫毛微微一动,唇角有些弯起来,大约是笑了。
穆星河本以为这一趟行程是两名武宗加上他同沈岫一同去而已,结果出发那天,他都惊了。
一眼看过去,他竟然都找不到那两位武宗,只见外边是一排排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还有龙精虎猛的各种武者们,俱是轩昂气派。而这些武者看都没多看他和沈岫一眼,从他们之中经过的时候,偶尔还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
“那两人是谁?”
“不认识,约莫是些没什么用处的秀士。”
“殿下总是要带这些人……以全……的颜面。”
“好吃好喝供着呗,要是敢对我们指手画脚,我们定然不客气,离了上城,量他也没半点抵抗的办法!”
之后便是一阵哄笑。
穆星河听着大约知道这些人应当是那几个武宗的门徒,他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武宗在这个世界如此地位,怎么可能单枪匹马前去。这些武宗都带着自己的门徒,连马都是自己备好的,甚至等到管事领着沈岫和他到自己的马前的时候,穆星河还感觉那些人的马比阙野王备下的马都要好。
出发之前,管事向他们介绍武宗,两位都是本世界的强者,有门徒无数。他们的态度有些冷淡,但又恰好不至于无礼,众人点过头就算认识了。随后管事又介绍道:“这位沈先生是学富五车之人,通晓古今秘辛,可当你们这一路的向导,虽无诸位的劈山碎石之能,却也是数一数二的人才,往诸位一路上多多担待。”
众人连声应是。
行程开始之后,穆星河并没有受到怎么样的欺压——除了偶尔休整的时候去要水要干粮被奚落一两句之外,并没有任何人为难过他们。他和沈岫默默跟随在人群之中,人们就好似当他们不存在似的。
穆星河当然没有和他们交往的兴致,整天在马背上默念他的法诀,沈岫往往就在他旁边,骑着马。
沈岫的马术倒是比他这种半路出家的要好很多,白马飒沓,他骑在白马之上,意外竟有点萧萧肃肃、翩翩公子的意味。
穆星河是很兴致勃勃地观察沈岫要低调多久,但沈岫好像习惯这样低调一样,没表现出一点异状来,该吃吃,该睡睡。
众人一路西行,因为是阙野王府的人手,也因为是有五名武宗的存在,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半点阻碍。然而越是往西,人员越是稀少,他们的补给消耗得比之前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