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问问你,你是傍上了什么靠山,因此不惜得罪于我?”
他的声音好像剑器,被投掷在冰冷的地面上。
穆星河这句话语气咄咄逼人,叫众人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语气,当真是像魔头附体!
应觉晓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你步步紧逼,针对于我是为何?”
那的确是一个无辜的人会有的反应,穆星河看着众人的眼神,却是笑了出来。
“不为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我们在之前是彼此制衡的关系,你有你的要害之处,我也有我的把柄在你手上,你我之间因此得以和平共处,我不相信道德或者感情的管束,假若有一天这个平衡被打破,必然是某一方掌握了绝对的优势,”穆星河微微抬起下巴来,看着应觉晓,“那么对你来说,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你觉得占据了优势?”
应觉晓仍是一脸无辜之态,却已是不再说话了。
“我猜猜吧,”穆星河这一句说出口,忽然觉得有些怀念,他同应觉晓的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交锋便是从猜开始,从此这个人就再也不能在他眼皮底下耍手段,直到如今,“在你身边有个很强的人,强到即使是我有意隐藏境界都能一眼看出我如今已是结魄,强到可以帮你解决仇家而不怕我的报复,强到可以令你放弃如今的安逸生活不惜告发于我,是谁呢?”
——从那天穆星河看见应觉晓,应觉晓脱口问他是否已经结魄的时候,穆星河已经怀疑上了应觉晓。当初穆星河本打算直接回去,却因为见着了应觉晓而转身上了长庚殿。
而就是同应觉晓那一面之后,云浮派中就开始满是穆星河的流言。
穆星河从未畏惧流言,他好奇的不过是流言之后的用意。
应觉晓半张脸都陷在黑暗之中,眼神闪烁,最后终究让视线在穆星河脸上落定:“对,是我告发了你。当日与我一同得入外门的穆星河不是你,你一个鸠占鹊巢之徒,我今日为云浮派摇光峰首座谢春荣之徒,云浮派中风声四起,又有何理由容忍于你?”
论起宗门地位,应觉晓自然是比穆星河要高得多,有七峰首座之一作为师父,自然也不会如同之前那个外门弟子一般提心吊胆地防备仇家寻到。况且他说得如此义正辞严,几乎毫无破绽。
聿城听得已经有些不耐烦,说道:“若只是这些琐事,不如到太微堂再谈。”
穆星河看了应觉晓一会儿,微微一笑,慢悠悠道:“只是这些琐事?那可没有——我说的,便是关于这一阵子云浮魔气四起、甚至会有云浮弟子受伤的正事。”
他伸手指了指一言不发的应觉晓:“而这件事,正是与他有关,与我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云浮这一个部分很多线索都来自于很久远的地方……比如穆星河刚来的时候,比如穆星河刚回来的时候……
第148章 他从海上来
听闻穆星河的指控, 聿城皱了皱眉头, 冷声道:“你恶名满身的时候, 我们没有强行给你困锁,是因为云浮不是光凭一张嘴就能给人定罪的地方。”
“我知道,”穆星河摆了摆手, 微笑道,“今日我在此一件一件同你们说清楚。你有职责在身,应当对此间情形比我了解, 那么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云浮魔气四起,那又从何时开始,最近又是何等状况?”
聿城神情不愉,却没有说与你何关之类的话, 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所谓魔气四起, 是因为云浮弟子多见幻象、而修为尚浅的山精木魅被邪气沾染,弟子们所起的统称,”聿城冷笑道,“至于第一桩,便是你回到云浮不久的事情——是独秀楼之外的杉木精体感不适,寻到九江山苏玉卿师姐, 这才发觉魔气入体。而后这一类事情接二连三发生, 恰是你还在云浮活动的时候。”
“咦,”穆星河讶道, “为什么只是魔气入体和幻象?就没有伤人的吗?”
聿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当云浮是什么地方?若是伤到云浮弟子, 如今还容我慢慢同你讲话讨论什么证据?”
穆星河想到了什么事情,眼睛一亮,忽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旁人或许不能明白为何他忽然如此高兴,穆星河却毫不在意他人的眼神,自顾自道:“那便更简单了。——那么幻象又是怎么回事?”
“大体上也与魔气入体相差无几,只是与精怪不同,这股魔气沾染的是人的心境,诸人多见幻象,以至于心神不定、心性不宁。大约因为魔气如此浓郁,受到影响的由精怪蔓延到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