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谢春荣就带着两个小弟子走了。
柏青阳虽然看上去不大靠谱,但是比起他的师父来,良心还是大大的有的,他倒是负起师兄的责任,提出要带穆星河环游列岛,但对于穆星河来说,无论怎么说,那当然是自己探索的好玩了,因此婉言拒绝,一个人在论道大会上游荡来游荡去。
因为抽签仪式就在明日,大多数门派弟子们都是今天到来的。穆星河坐在树梢上,手上拿着一本符术书籍,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岛的外边。岛外是茫茫的海洋,不时有客到来,时而是一叶孤帆迎风而来,时而是几人御剑腾空而至,甚有一艘马车好似长着翅膀,缓缓飞来,打碎了云的形状。
来论道大会的人也是各不相同,有些身带流火,显然是擅长火属术法,也有些身配长剑,是利落的剑修模样。还有人面色苍白,眼窝深陷,身后跟着几道半透明的灰色影子,恐怕是一名鬼修。也有人从树下走过,穆星河闻到了与韩辰相类的气息,这却是一名魔修了。然而这些人都交汇在此处,最多不过是目不斜视,擦肩而过,竟然没有发生过任何争端,当真是和谐。
穆星河观察半天,终于发现有两人狭路相逢,好像有旧怨一样。
穆星河正双目炯炯盯着他们,他们也在相互火光四溅地对视着,结果对视半天,竟然只是别过头去,哼了一声,然后各自走向一边去。
其中一人却是走到了树下,抬首问道:“你看什么?”
穆星河本也不打算掩盖自己的气息,只是笑嘻嘻道:“我见这位兄台与他好似积怨甚深,竟然能不动手,真是好耐性。”
那人也不过二十来岁,正是轻狂的年纪,听得穆星河此言,诧异地看了穆星河一眼:“论道大会禁止一切私斗,你不知道?”
猜是猜到了,穆星河笑得眉眼弯弯,说道:“只是好奇而已。”
那人又是看了穆星河一眼,问道:“第一次来?”
穆星河点点头,他露出恍然的神色,甚至带上了些同情——好像把穆星河看成了个没人带领的小可怜儿,说道:“你年岁尚小,能来此处,的确了不起,成败已然不重要,当作做同高手切磋、体悟不同之人的境界就好。”
穆星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一副认定他会输的模样,却也不争辩,只是问道:“大哥,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从岛外来的人,有一群人的,也有就两个人的?”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青年说。
穆星河点点头,柏青阳赢下内门试炼之后就出去历练了,而那段时间他也没向人打探,自个儿修炼着。之后柏青阳回来便是他们启程之日,云浮经由法阵传送到三岛,而后又从三岛到这里,并不需要什么时间,柏青阳没机会说,穆星河也没想起来问,而谢春荣显然就是懒得多说。
青年是个爽快的性格,回答道:“想必你也知道,论道大会是选拔天下英才来此比试的。像你这样的小宗门弟子,自然是通过各洲的比试层层筛选而来的,最终能来到这里比试的不过一人而已。论道大会本质上是为自己宗门打出名头,宗门前辈是一定要来一个的,宗门长辈之外,有些人还会带上自己的仆从,人稍微多一些。但是那八大宗门却是可以直接从门中选拔而来,因此能带来的弟子便是一人结魄一人炼魂,还有金丹宗师护送,门内道童、弟子服侍,有些宗门喜好排场,看上去便是浩浩荡荡一群。”
穆星河点头如捣蒜,展颜笑道:“原来如此,谢谢这位大哥。”
那位大哥也笑了一笑,道:“希望能在比试之中遇见你。”
穆星河本能地觉得有些奇怪,但那个人已经挥挥手离去了,他也不好再问。
这个人虽然态度十分友好,但是言谈态度之中还是有点觉得穆星河本领不怎么样的意思的,当然穆星河也没展露过什么本领,被轻视也不算什么,只是既然他不觉得穆星河很强,又为何说希望能在比试之中碰到?
穆星河很快找到了答案。
在找到答案之前,他先是看到几个人离船登岛,几人皆是剑客,身着和之前带领他的道童相类的蓝色衣衫,行走在前边是是一个老者,而后是两名年轻人。老者虽形容苍老,但眼神坚定锐利,龙行虎步,赫赫威风不因为他的老态而有半点影响,他身后跟着的两名年轻人,亦是秀骨青松,风姿夺人。其中一人头戴金冠,脚踏宝靴,金缕玉腰带,腰挎一把黄金大宝剑,惹眼无比,另一人打扮要低调得多,腰间的剑看上去也很正常,然而穆星河知道,那把剑的另一面……也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