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到结魄期,这样的理解不算什么。”谢春荣淡淡道。
欧阳弘化说道:“但对手再如何想,也只以为他用了两道术法……但其实他操纵的是三道。”
易嘉木的前辈眉头皱得更紧。
“最精妙不是那两道术法的控制,而是他所隐藏的第三道,”欧阳弘化笑了起来,越说越愉快,“那无非是一道清风诀,清风诀最多不过防护之用,但是他竟然用来是缠绕在对手身侧,无象无形,却足以叫人左支右绌。清风诀绝非强势术法,更难当应敌之用,只是他的手中,清风诀便不再是清风诀,他竟然能将清风诀化为蛛网,成为对手难以摆脱的束缚。万法有宗,法无定法,他竟然能参悟到这个,这是最了不得的。”
最开始那名剑修抚掌道:“就好像那些灵气天生就是他的、天生就该为他所用一般!”他是剑修,不懂术法,但是直觉却比旁人要敏锐许多。
欧阳弘化看着谢春荣道:“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谢春荣明白他在说什么,微笑道:“当年他在入门之试上,凭借一道小清风诀就让我记住了他,也是因为他让我想起一个人。”
易嘉木的前辈看着台上的局势,听着下边的套路,面色已经有些沉重下来,紧皱眉头:“但风属术法杀伤力并不显著,易嘉木抓住机会,应当能够翻盘。”
谢春荣微微侧着头看他,却是摇着扇子,笑而不语。
没有人能够想到无声无息之间,局势竟然落入穆星河的掌握之中——穆星河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就扇了扇扇子,结了个法印,念了道法诀,那些冰霜竟然已经消散殆尽,而易嘉木面色苍白,退到一旁,显然是遭到了真气的反噬!
但易嘉木未曾放弃,一个能站到这里来,在各大门派宗师面前比试的人,谁没经历过一二绝境?
他咬着牙,手指虚划,是半个法阵的形状——
他的法阵还未能划完,那些霜雪凝成的轮廓却是已然被打散开来。那一瞬间易嘉木已然控制不住,喊出了声音:“这是什么?!”
他身周的灵气竟然不受他的驱使,好像有风不断吹过,吹散了他每一次凝结的冰霜!但那些冰霜还未成型,只是纯然的灵气之体,风为何能够驱动?
他的反应很快,一瞬间便意识到,那不是风,而是灵气的不断运动,凝成了风——他身周的灵气已经不能为他所控,反而是在扰乱他的行动!那些灵气很微弱,很单薄,但每一次都骚扰到了关键之处,准确得仿佛对手对他行动都了然于心一样!他能想得到,这是一种从术法修行上对他的全然压制,但他不敢相信,是面前这个修为积累不如他的、只凭借着依靠大宗门才能来到这里的人,竟然能够在纯粹的术法领域打败他!
易嘉木面若死灰,已经不能顾及隐藏战术了,术法他在被骚扰无法使用,那么符篆的话,这个人定然阻止不了!
易嘉木飞速掏出符篆,捏在手中。
但他好像听到自己的对手笑了,笑得轻松又愉快。
在他的耳里,那声笑格外讽刺,格外刺耳。
他在惊疑之中抬起头来,却见那个少年那把青霜环绕的扇子在指着他,地面却是一道浊风向他卷来。易嘉木想要闪避,却被环绕他身侧的微微清风所困锁,硬生生地吃下了这一道浊风!那浊风的杀伤力不如何,只是将他吹了退了几步,带来微微的钝痛,但他未及变化,又是一道风向他吹来!
怎么会有那么快的术法?他竟然会连躲避都没有余力!
那一刻易嘉木忽然想起最开始他师父的叮嘱——“不要小看他”,他当时却没有听入耳,看到穆星河的时候更是发觉他的修为积累远不如自己,自然是完全放松,只想要使用自己最为强势的术法完全碾压对方,竟未想到对方能从他的术法中掏出,反将他一军。
若是他当初没有那么狂妄自大,稳扎稳打,小心应付,何至于落入如今被这些毫无杀伤力的小术法反复玩弄的地步!
但他认识到这些已经太迟了,那一道道迅速的浊风将他吹得无路可退,也吹尽了他的斗志和希望。
他竟然在被这些貌不惊人的小术法玩弄,而在这些小术法之中,他竟然没有找到一丝他可以出手的空隙!
——他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被这个人给压制了!
易嘉木竟然输了!
台下观看对战的弟子们虽然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却没有想到比试的形势会是这样的。起初易嘉木占尽优势,却又是无声无息之中被穆星河反客为主。穆星河所使用的风属术法虽然杀伤力不如何,却是把局势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中,接连不断的小术法将易嘉木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就好像一些可笑的木偶,任人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