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今晚应当有月。
花想容的防御尽碎,然而却有数道清风拱卫她的身周,叫她躲过术法的锋芒,奄奄一息中,她才听到年轻男子的声音。
“墨羽君,停手——我有叫你不再动手的理由!”
那男子生带一股邪气,花想容倒是很久没想起来他原先的样貌了,大约还是个少年,总是笑嘻嘻的,一脸满不在乎和漫不经心的神情,他的名字叫做穆星河。
花想容仿佛卸去了全身的力量,慢慢坐在破碎的石板上。墨羽君术法凝住,微微勾起唇角,在等穆星河的那一个理由。
“理由只有一个,”穆星河从金銮殿赶来,一身狼藉,头发也半湿不干的,他抬头望着墨羽君,“因为你打不过。”
于是墨羽君又抬了抬嘴角,不置可否的模样。
“你不知道来了谁,”穆星河笑了一笑,“我现在告诉你,金銮殿上的那个人,名字叫先天真魔谱,而和他形影不离的那个人,名字叫沈岫。”
纵然是花想容,闻此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难怪……”
墨羽君神情有些沉凝下来,却是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笑意:“仅凭此你便可以断定我必败无疑?我与临渊君同为四方魔君,取得夺魄破魂镜后,能力手段未必不如他。”
“不,你是真的不如,”穆星河说到此处,不知为何,双眼越发明亮,灼灼地望着墨羽君,“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所以,你绝对不可能在他手下翻过天去。”
墨羽君沉默片刻,却是迅速冷静下来,收去术法,问道:“为什么?”
穆星河抬手随意抹了抹自己的脸,找了个地方靠着,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慢慢同你们解释。”
“第一件事,沈岫为什么会来死城。既然各位会待在此处,或许就知道了我们来到这里的关联不是论道大会,而是论道大会附近的夺魄破魂镜。我可以确定,当年我和墨羽君几乎同时在一个岛上,墨羽君引发异动,艰难离去,十数年未见其人,而我身陷岛中,遇见大魔,最后也是侥幸逃出,花姑娘……”穆星河望了望花想容,有些迟疑。这个姑娘向来行踪奇异,好像出现在哪里都不意外,所以穆星河知道她当时也在论道大会,并未再想。
花想容开口轻声道:“当时你们做的事情,我都是远远看着的,从温道友到来,到临渊君离去。”
穆星河点了点头,这或许就能解释为何花想容没有收到信,而她看到别人的信之后却被拉入其中。他接着说道:“对,沈岫之后也来了,关注他的人或许能够知道,他那一日大大将那座岛破坏一番。”
墨羽君抱臂站在一旁,未曾说话,穆星河却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到这里沈岫也不过是和我们一样被拉入死城之中而已,但是,疑点有二,”穆星河摇晃着手指,因为理清了思绪,语气还显得有些从容不迫,“第一,进来便进来了,为什么先天真魔谱也在,并且化成了人形?第二,先天真魔谱被我唤出真名后我仍无法直接击杀它,说明他并不受死城规则完全限制。沈岫有如此之能,甚至大费周章令先天真魔谱化作人形,混入死城之中,却是固守皇城,若说他没有干涉规则,你相信吗?”
“……他又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穆星河摇了摇头,“但我可以从我知道的事情猜一猜。诸位来到这里,或许都想过这个——谁令我们来,所求为何。”
墨羽君似笑非笑道:“既然都知道那是夺魄破魂镜,那此事难道不是夺魄破魂镜之主所为?既然是夺魄破魂镜,利用一个幻境消泯灵魂,增强实力,难道不也很正常?”
“原来如此,”穆星河一脸受教的模样,不住点头,“那么,为何不能是并没有这个主人,而是夺魄破魂镜所为?或许你们不知道,当初出现在鹰化岛的那个魔头,恐怕便是夺魄破魂镜的本身,因为他的用语十分奇怪,他需要用人来‘熔炼’,以便自我修补。”
情势危急,穆星河却是笑了,眉目舒展,带着别样的神采:“于是很多事情可以说得通了,它是一个破损的物品,需要自我修补,又恐怕是之前出了岔子,因此展开死城,想要消泯我们的灵魂,作为熔炼的材料。沈岫和它作对,他叫我来法阵中枢,我虽无力破坏,却也能够干扰,他利用这一的时机想对死城动手。他先前按兵不动,是在等,等到今时毒雾进逼,死城的范围缩小,力量的收缩和凝聚,之后给予夺魄破魂镜致命一击——我只想着掀翻棋盘,可他想到的却是捏碎棋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