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_作者:纪离离(671)

2019-02-25 纪离离 系统

  他想起自己同友人说着请信任他,想起友人护在他的身前为他开路,想起他如愿拿到论道大会的魁首,想起夜色里沈岫听他说什么黄金时代的不着头脑的话。

  他想起钟子津在月色下练剑,想起温行泽在芦花中向他走来,想起那一夜的海棠花清且艳,而沈岫在海棠花底下回头看着他。

  可是到如今他却几乎失去了一切。

  踏遍青山人未老,终也不似少年游。

  穆星河好像忘记了修炼这回事,或许是伤势和失败击溃了他对金丹的期待,他甚至连远行都不打算,哪怕是出了云浮,也不会离开太远。纵使偶尔一去独秀楼,也不过是埋头在那些记载古代奇谈怪论的书堆里,看着过去似真似假的传说和预言,再也没动过他平日喜爱的术法符术。

  偶尔会传些书信出去,所达之处是碧涛书院。这地方毕竟了不得,可他只说是碧涛书院有个故识,在碧涛书院中处境不怎么样,他去信安慰她。

  有人担忧他的心气已经被消磨没了,但无人出声。因修真之人本也就是对他人之事漠然观之,更何况穆星河此人行为古怪,非能用常理度之。而云浮中的前辈们却也鲜少有过问穆星河之事的,穆星河毕竟年轻,平日又常在外修炼,云符之中交好的人并不多。

  终于有一日云浮的宗师与掌门闲聊,提起这些山下的事情,无意间说到:“穆星河也算是我们看着到如今的,现今这般,怕是要毁了。”

  如今是盛夏,掌门却穿得格外厚重,被包裹在纹有层层复杂图形的棉衣中,只看着远方翻腾的云海:“……破而后立,云浮当有此劫。”

  穆星河并不关心还有没有人人关注他。

  他躺在石头上看很久的天,任由阳光砸落他的脸上,坐在树梢上听风的声音,甚至有鸟雀落在他的肩头,与天披着蓑衣到池边钓鱼,钓上来了又放走,恰如他得到又失去的人生。

  他想了很久以前的事,看过的风景,见过的人,回想他从过去到而今走的每一步。

  时光就在他踏碎的树叶之中过去,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时候,他罕见地接到了师父的传话。这次师父倒没有再过问他的事,而是说宗门法会临近,他在云浮而抽不开身,叫他前去。又说那阵子独秀楼中守备不如往时,可以帮他偷一个法宝出来。

  穆星河虽然没有答应李停云那叫他偷东西的无理要求,但宗门法会他还是老实去了。

  那日一早他便去往玉京台,玉京台上已经都是外门弟子,他们带着有些忐忑的神情观察着周围的人,尽管已经极力克制,依然掩盖不住面容的青涩。或许也有些年纪稍大的,脸上少去很多那种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带着远行的疲倦,可眼中依然有着不曾熄灭的热望。

  穆星试图走入人群中,然而人们见到他却纷纷退却,一脸恭敬与好奇地望着他。

  ——原来即使他不发一言,也未曾表明身份,也终究是和他们不一样了。

  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又静悄悄消失在人群中。

  当他们再度见到穆星河的时候,恰是在远山之间,云霞之上。一群宗师缓行而来,风扬起他们的衣袂,他们并没有任何大动作,只偶尔有侧头交谈的,却是比玉京台上那些竭尽全力的厮杀更为令人瞩目。

  这一次的宗师,穆星河就没有一个相熟的,就他知道的是原先对他还算照顾的谢春荣早在多年前离开灵犀界历练,他的师父李停云抽身不开,他唯一算是认识的宗师只剩下季望,但季望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出现。

  好在李停云大概是同旁人打过招呼,对于他的出现,众人都不怎么意外。宗师们保持着他们云浮派一贯的距离感,应过他对他们的招呼之后,也没有同穆星河多说什么。唯独一个络腮胡子的蓝袍大汉见了他,是点了点头,说道:“小徒多番提过你。”穆星河猜得他是凌霄狂刀,他的徒弟便是他外门时期的同窗任景,便多寒暄了几句。

  那些客套的话语到了最后,凌霄狂刀却是说道:“道途漫长,你自行衡量。”

  他没说穆星河先前的所作所为是错是对,也不曾多提穆星河的失败与颓靡,只有一句自行衡量。云浮之人素来如此,他人是非功过皆是他人之事,只有大道孤独而漫长。

  台上的比试如火如荼,凭穆星河的目力,可以清晰看到他们的招式,甚至在他们的真气变化间,穆星河已经能预计到他们接下来会用处怎么样的术法。他们本身历练浅,理解不足,可选择的术法并不多,但穆星河却是看得有些入神。他看到很多他所熟悉的小清风诀在匮乏的手段之中,被求胜欲望激发出来的种种用途。也看到了许多其它低阶通用术法,那些几乎都是他们的天赋术法,只凭借着本能驱动,粗糙得近乎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