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忧深呼口气,抛开莫名浮现在脑海里头的一系列逾矩画面,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再一次将手塞进大师兄的领口处,在隔着一层里衣的情况下,缓缓往下移。
……都说了是下方,这小子还偏偏往领口中伸入,怕不是脑子也跟着一样不大清醒。
乃至于在这一瞬间,凤迟龄都以为他是故意的。
而就在荆无忧准确无误地摸到那枚触感坚硬的玻璃片的那一刻,岸处那汹涌的黑潭竟再次发难。
料是那女鬼修不肯给他们一条活路,还要乘胜追击。
凤迟龄道:“好了,别摸了,来不及了。”
荆无忧手上动作一顿,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即刻好似被一波巨浪卷起,霎时天旋地转万物缭乱。
重力蓦地一失,他双目紧阖,咬牙抓住大师兄的衣袖。
凤迟龄也同样紧紧将他护在臂弯处,两人沿着岩壁掉了下去。
第24章 吃醋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认为任何的爱都需要理由。
生育他们的爹娘会疼爱自己的孩子,是因为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流的是自己和对方身上的骨血,所以会爱。
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是天生的好人,恶人,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改变。
在人生这条路上虽会面临分分合合,诸多不宜,但至亲永远是最坚实的后盾。
他们会在你做好事时感到欣慰,在你做恶事时感到黯然,不离不弃守候着你,因为他们爱着。
可是,这也只限于许多人。
是不是会有另外一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不能被爱。
从最初的被亲生父母抛弃,至流落街头,以偷抢苟活,再到没日没夜地过着人追人打的地步,因为什么——
没有感受过爱,就会觉得这世上根本无爱。
都该死。
“你这个孩子,相貌似乎有些异常,今年几岁了?”
单薄消瘦的孩童手里一片发干发黄的面包,蜷缩着身子,窝在街边的阴暗角落里狼吞虎咽地啃着,对于突然从上方投下来的硕大黑影,也是视若无睹地不予理睬。
啃到一半才恍然似的有所反应,连忙扯住脖子上的破布将自己的下半张脸裹入其中,费力地翻了个身,也不说话,阖上双眼装睡过去。
那高大男子仿佛轻笑了一身,蹲下身子,温声道:“想不想做我门下徒弟?”
“当你徒弟有什么好处?”
“可以修习很厉害的功法,自此以后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他人欺负,嗯……或许还能找到解决你命格的办法。”
少年顿了顿,言道:“好啊。”
保护自己?
不受他人欺负?
改变命格的方法?
这些都不重要。
能杀这里所有人,才最为重要。
意识朦胧之际,一个还没来得及辨别是谁的模糊声音慢慢清晰。那声音气息急促不稳,似乎尤为着急。
“大师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否是谁死了,需要喊的如此紧张、响亮。
可也是在那声呐喊之下,凤迟龄回过了神,头皮上传递来的阵阵刺痛现下也缓和了不少。
他平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愣愣望天,忽感脚底微潮,撇头一望,只见那先前的黑潭游龙已然化作一摊稀水,没了攻击性。
没等凤迟龄撑起半个身子,就要面临荆无忧的一个没轻没重的熊抱。
脑袋直接撞击到胸膛,两只胳膊犹如钳子死死扣着他的腰际,凤迟龄此刻只道是切切实实领教了一番什么叫做肝胆俱裂的感受。
头疼虽然不那么明显了,可凤迟龄现在依旧是浑身难受,乏力,加上身上潮湿还要被人紧紧抱着,这黏糊糊的触觉只叫他血飙三尺。
他嫌弃万分地拨开荆无忧,道:“你干什么?”
荆无忧也不知怎地就是不肯松手,嗓音也变得沙哑了,窝在凤迟龄的衣襟之处含糊不清地说道:“坠落的时候,大师兄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身体挡着这股冲劲,我刚刚真的好担心您会醒不过来……我真的好担心。”
一股湿热霎时从胸口这地方往外蔓延。
凤迟龄:“……”
是眼泪还是口水?
明明受伤的是他,现在反倒要他过去哄,什么世道?
凤迟龄身心俱疲道:“行了行了,你先松开,我快被你嘞地喘不过气来了。”